周先生話音擲地有聲,那枚北羌木簪在他指尖,仿佛成了不可辯駁的鐵證。
被押著的北羌壯漢,立刻心領神會,用生硬的漢話,猛地指向跪在地上的許綰,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的嘶吼:“是她!就是她!她用北羌的圣藥控制了將|軍,還說……還說事成之后,會帶我離開!這木簪,就是我們聯絡的憑證!”
這番指控,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壓在了許綰身上。
她臉色煞白,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,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面上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,那副模樣,活脫脫就是一個被揭穿了陰謀,百口莫辯的弱女子。
南宸旭十分滿意地看著她這副魂飛魄散的樣子,嘴角的笑意愈發溫和,眼中卻閃爍著毒蛇捕食前志在必得的寒光。
他正要揮手,下令將這妖女拖下去嚴刑拷問。
“等等。”
一道聲音,不輕不重,卻像一盆冰水,兜頭澆滅了院中所有人的得意與喧囂。
那聲音來自床榻,沙啞中透著一股徹骨的冰冷,哪里還有半分先前的神思恍惚。
南宸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只見陸亦瑯緩緩撐起半個身子,他靠著床頭,那雙深邃的眼眸里,不見一絲一毫的渙散與迷茫,反而清明得像兩口寒潭,直直地望向南宸旭,唇邊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。
“殿下。”他再次開口,語氣平靜卻充滿了壓迫感,“演完了嗎?”
簡簡單單四個字,卻像一記無形的耳光,狠狠抽在南宸旭臉上。
南宸旭的面色驟然大變,從得意的紅潤瞬間褪為鐵青。
陸亦瑯卻不再看他,仿佛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跳梁小丑。
他轉向那個被捆著的北羌壯漢,目光如刀:“青州大牢里,等著砍頭的死囚,倒是個不錯的棋子。”
說完,又瞥了一眼周先生手中的木簪,“至于這個,城南的雜貨鋪,三文錢一枚,殿下若喜歡,我差人給你買上一車。”
他的視線最后落回許綰身上,那冰冷的目光霎時化作了不容置喙的命令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了院落的每個角落。
“綰綰,去把我們從山林里帶回來的驚雷石取來,投入火盆,也讓殿下瞧瞧,什么才是真正的妖術。”
驚雷石?
這是什么東西?
南宸旭和周先生對視一眼,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與不安。
許綰聞言,仿佛得到了某種赦免,方才的惶恐與柔弱瞬間從她身上褪得一干二凈。
她猛地從地上站起,沒有絲毫猶豫,轉身就朝院角那棵老槐樹沖去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吸引。
只見她跑到樹下,熟練地伸手探入離地不高的那個樹洞,掏出一塊用破布包裹著的東西。
在南宸旭等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,許綰抱著那塊沉甸甸的奇特石頭,快步走到院中取暖用的炭火盆邊,高高舉起,然后,用力將其扔了進去。
“轟!”
石頭與熾熱的炭火相遇的瞬間,沒有預想中的燃燒,而是猛然爆開。
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。
緊接著,一團刺目耀眼的白色強光,以火盆為中心,轟然炸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