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門近在咫尺,南宸旭甚至已經想好了進門后第一句話該說什么,是該扼腕嘆息,還是該痛心疾首。
臉上的悲憫神色已經醞釀到了極致,只差臨門一腳,便可完美上演一出皇子痛失國之棟梁的悲情大戲。
就在他的腳即將邁過門檻的那一剎那。
“嗒!嗒!嗒嗒嗒……”
一陣急促而威嚴的馬蹄聲,毫無預兆地從青州城主街的方向傳來。
聲音沉重整齊,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感,仿佛不是馬蹄踏在青石板上,而是一柄柄鐵錘在有節奏地敲擊著所有人的心臟。
聲勢浩大,越來越近,完全不像青州本地駐軍那種散漫的動靜,反倒像是從京中里開出來、碾壓過無數權貴府門的皇家車駕。
南宸旭的腳步猛地一頓,那只懸在半空的腳,停住了。
他臉上的悲憫神色瞬間凝固,一種莫名其妙的不祥預感,像一條冰冷的毒蛇,從腳底瞬間躥上天靈蓋。
這聲音太不對勁了!
周先生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,他側耳傾聽,眉頭越皺越緊。
“殿下!”
一名心腹護衛快步上前,臉色驚惶,聲音都變了調,“殿下,不好了,城外來了一支京中的儀仗隊,手持長公主的鳳紋金牌,說是有緊急懿旨要見將|軍,守城的軍爺們根本不敢攔,他們已經到府衙門口了!”
“什么?!”
南宸旭渾身一震,仿佛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,從里到外涼了個透徹。
長公主的人?!
鳳紋金牌?!
怎么可能!怎么會這么快!
從青州到京中,快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數日,陸亦瑯的信怎么送出去的?
他竟然真的沖破了重重關卡,把信送到了!
南宸旭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,額角青筋暴起。
他精心布置的圍殺之局,竟然在最后關頭出了這么大的紕漏。
他立刻意識到,自己只剩下最后的機會。
他必須在長公主的懿旨抵達這個院子之前,讓陸亦瑯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!
只要造成他傷重不治,不幸身亡的既定事實,就算長公主親至,也只能對著一具尸體哭,又能奈他何?
死人,是不會說話的。
想到這里,南宸旭再也顧不上任何偽裝,那張俊雅的面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慌而扭曲,顯得格外猙獰。
他猛地一揮手,對著身后幾名最兇悍的親信,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,聲音低沉而狠戾。
“進去!不管用什么方法,讓他立刻閉嘴!”
這命令簡單粗暴,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——當場格殺,不留活口!
“是!”
幾名親信眼中兇光一閃,瞬間明白了主子的意圖。
他們抽出腰間的佩刀,刀鋒在日光下泛著森冷的寒芒,再無半點顧忌,如一群餓狼般兇神惡煞地沖向內室。
“你們要干什么!”
許綰聽到外面的動靜,剛把頭探出來,就看到幾柄雪亮的鋼刀直奔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