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嗖嗖嗖!”
密集的箭雨沖天而起,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。
長公主府的這些親衛,皆是百戰余生的老兵,他們的箭,快、準、狠,絕非尋常府兵可比。
死士們悍不畏死,卻依舊被這波箭雨射得人仰馬翻,一時間竟無法靠近馬車分毫。
混亂中,一名身形尤為矯健的死士頭領,顯然是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一個,他猛地踩在一名同伴的肩膀上,借力高高躍起,竟硬生生突破了箭雨的封鎖,如一只大鵬鳥,直撲馬車車頂!
他人在空中,手中長刀已高高舉起,灌注了全身力氣,朝著車廂狠狠劈下,竟是想將整個馬車連同里面的人,一刀兩斷!
刀鋒帶著凄厲的風聲,眼看就要落下。
千鈞一發之際!
車廂內,一直閉目養神的陸亦瑯猛地睜開了雙眼。
他甚至沒有起身,只是抄起身旁一個裝著點心的紫檀木食盒,手腕一抖,一股雄渾的內力瞬間貫入其中。
“砰!”
車窗的木板被直接撞碎,那沉重的食盒如同一顆出膛的炮彈,后發先至,不偏不倚,正中那名死士頭領的胸口。
“噗!”
死士頭領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,胸骨碎裂聲清晰可聞,一口鮮血狂噴而出,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,倒飛出去,重重地摔在遠處的山石上,再無聲息。
這突如其來的一幕,讓車外的廝殺都為之一滯。
許綰被這變故驚得心臟都快跳出了胸口,臉色煞白。
但她沒有尖叫,只是死死抓住了車廂的內壁穩住身形,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藏在袖中的那支金簪,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
主將被殺,剩下的死士軍心大亂。
戰斗很快便結束了,公主府的親衛以極小的代價取得了全勝。
峽谷中的血腥味被夜風一卷,淡了許多,只剩下死寂。
陸安走到馬車旁,隔著車簾,聲音沉穩地復命:“將|軍,按您的吩咐,留了三個活口。”
車廂里安靜了片刻,才傳出陸亦瑯依舊虛弱的聲音,帶著一絲壓抑的咳嗽:“把嘴堵上,手筋腳筋都挑斷,綁結實了,一同押解回京,他們是殿下派來護送我的人,路上不能出差錯。”
陸安心頭一凜,立刻明白了用意。
不殺,是為了當活的罪證。
將這幾個廢人帶回京中,扔到金鑾殿上,比任何奏折都更有說服力。
“屬下明白。”
車廂內,許綰的心重重一跳。
她垂著眼,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雙手,指尖冰涼。
這一路上,她見識了南宸旭的陰狠毒辣,也見識了陸亦瑯的步步為營。
可直到此刻,她才真正明白,這位威武將|軍的狠,不只在戰場上,更在這殺人不見血的朝堂爭斗里。
他不僅要贏,還要讓對手輸得體無完膚,再無翻身之地。
所以之前他做的一起,是不是都是有苦衷的。
次日清晨,車隊重新上路,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肅殺。
許綰擰干了熱布巾,小心翼翼地解開陸亦瑯胸前的衣襟,為他更換傷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