伶月站在一旁,終于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什么,她震驚地張大了嘴巴,看向自家側妃的眼神里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敬畏。
原來……原來側妃不是心灰意冷,而是早就算計好了一切!
那包燒壞的香料,根本就是引蛇出洞的誘餌!
就在這亂成一鍋粥的時候,一個威嚴而冰冷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。
“都聚在這里做什么!”
眾人聞聲回頭,只見長公主在幾個貼身嬤嬤的簇擁下,正快步走來。
她一身絳紫色錦袍,頭戴金鳳釵,面色陰沉如水,眼神里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。
顯然,這里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她。
長公主一到,所有下人都噤若寒蟬,自動讓開一條路。
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堆惡心的藥渣,和面如土色的吳管事,以及站在人群中心,神色平靜的許綰。
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。
又是這個女人!
吳管事一見到長公主,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,連滾帶爬地撲過去,哭喊道:“殿下!殿下您要為奴才做主啊!是許側妃!是她栽贓陷害奴才!”
長公主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向許綰,正要發作。
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,許綰已經動了。
她不等長公主發作,甚至不等吳管事哭完,便拉著伶月,決然地跪倒在地。
雙手將那幾本散落在地的舊賬冊高高舉過頭頂,大聲道:“殿下明鑒!”
這一聲,壓過了吳管事的哭嚎,也堵住了長公主即將出口的斥責。
“妾身前些日無意中發現賬目似有不妥,心中惶恐,卻又不敢聲張,只敢偷偷找來幾本舊賬查看,希望能證實是自己多心。”許綰垂著頭,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,仿佛受了極大的驚嚇,“未曾想,妾身昨夜調香不慎,燒壞了一爐安神香,今晨讓伶月倒掉,竟陰差陽錯地牽扯出如此驚天大事!”
她抬起頭,眼眶泛紅,目光卻直視著長公主,字字泣血:“殿下!這以次充好,欺瞞主上,早已不是貪墨錢財的小事!這是在拿整個長公主府乃至于王府所有人當兒戲啊!”
許綰沒有再說下去,只是重重地磕了一個頭,聲音嘶啞:“此事關乎王府孝悌根本,關乎老夫人安危,請殿下徹查,還王府一個清明!”
這一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,蕩氣回腸。
孝道,是這個時代的天。
長公主被許綰這番話堵得心口一滯,臉色瞬間由陰沉轉為鐵青,又從鐵青變得慘白。
她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許綰,那張素凈的臉上寫滿了忠誠與悲憤,可在那雙低垂的眼眸深處,長公主分明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算計。
她想偏袒吳管事,可許綰已經把孝字大旗扛了出來,她若是偏袒,就是不孝。
她想把臟水潑回許綰身上,可府醫的鑒定言猶在耳,賬冊也擺在眼前,她若是硬要栽贓,只會顯得自己愚蠢又刻薄,為了打壓一個側妃,不能什么都不顧。
許綰挖了一個坑,吳管事自己跳了進去,而她這個做主子的,也被許綰這番話,毫不留情地推到了坑邊。
進退兩難。
后罩房的冷風卷起地上的塵土,吹得長公主的裙擺獵獵作響。
她站在那里,第一次感覺到,眼前這個她從未放在眼里的家生子丫鬟,竟是一把如此鋒利、如此致命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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