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未知,才是最深的恐懼。
整個慧蘭苑,剎那間變成了一座華麗的囚籠,院墻上的每一片藤蔓,屋檐下的每一只風鈴,都像是他監視的眼睛和耳朵。
這一夜,許綰輾轉難眠。
窗外月色清冷,如水銀瀉地,將庭院里的一切都照得輪廓分明。
她索性披衣起身,悄悄推開門,來到院中。
夜風帶著一絲涼意,拂過她的臉頰,讓她紛亂的思緒有了一絲片刻的清明。
她該怎么辦?
繼續裝作一無所知,等待對方下一步的動作?還是想辦法試探,弄清楚陸一瑯的真實意圖?
可她手里,沒有任何可以試探的籌碼。
她抬頭望著那輪殘月,月光下,自己的影子被拉得細長,孤單地投在青石板上。
她從未像此刻這般,感到無助和渺小。
就在這時,墻外,傳來一聲極輕微的響動。
“喵……”
一聲貓叫,很輕,像是夜游的野貓不經意間的呢喃。
許綰并未在意,王府里貓狗不少,夜里聽見叫聲是常有的事。
她收回目光,準備回屋。
可就在她轉身的瞬間,第二聲貓叫響了起來。
“喵嗚……嗷……”
這一次,聲音清晰了許多。
那叫聲并非一氣呵成,而是在尾音處,拐了兩個奇特的彎,形成了一個獨特的三折調。
許綰的腳步,猛地釘在了原地。
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這個聲音……
這個腔調……
是暗號!
是她和弟弟許恒才懂的暗號!
幼時,她和弟弟被分在不同的院落當差,一年也難得見上幾面。
為了能偷偷說上幾句話,他們便約定了這個暗號。
許恒會躲在墻角,學著野貓,用這個三折的調子叫三聲。若是安全,她便會以兩聲短促的鳥鳴回應。
這是屬于他們姐弟倆的,最深的秘密。
是他們在高墻深院里,唯一的慰藉和默契。
可是,許恒此刻應該在學堂里,那里管束極嚴,入夜便會鎖門,他絕無可能出現在這里!
是誰?
是誰會用這個只有她和弟弟才知道的暗號?
許綰緩緩轉過身,心跳如擂鼓,死死地盯著那面隔絕了里外的院墻。
墻上爬滿了青藤,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,像一只只窺探的眼睛。
夜風吹過,藤葉沙沙作響,仿佛無數人在低聲私語。
墻外,再無聲息,萬籟俱寂。
那聲貓叫仿佛從未出現過,只是她被恐懼逼出的幻覺。
可她知道,那不是幻覺。
她一夜未眠,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光由墨黑轉為魚肚白,再到晨曦微露。
腦子里紛亂如麻,弟弟許恒的臉,陸一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,南宸陽溫潤又帶著探究的目光,交替出現。
次日清晨,伶月端著銅盆進來伺候時,看到的許綰與往常并無二致。
她已經梳好了發髻,換上了一身素凈的衣裙,正坐在窗邊翻看一本醫書,神色平靜,仿佛昨夜安然好夢。
只有許綰自己知道,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緊繃著,留意著院內外的風吹草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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