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跑過去,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,一步也挪不動。
她只能站在原地,看著他們,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,模糊了視線。
“娘親!”
那個粉色的小團子最先發現了她,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,便張開短短的胳膊,邁開小短腿,歪歪扭扭地朝她撲了過來。
“娘……娘……”藍色的小團子不甘落后,也跟著跑了過來,一把抱住了她的腿。
許綰再也撐不住,蹲下身,將兩個孩子緊緊地,緊緊地摟進懷里。
孩子身上那股熟悉的奶香味,混著陽光的味道,瞬間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。
孩子們會喊娘親了!
她把臉埋在孩子柔軟的發間,滾燙的眼淚浸濕了他們的衣衫,喉嚨里發出壓抑不住的哽咽。
“阿姐,你別哭呀。”許恒跑到她身邊,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她,“你看,我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,那個……那個大將|軍,他找了最好的大夫給我治腿!”
他獻寶似的,在她面前走了兩圈,雖然還有些跛,但已經能看出,恢復得極好。
“他還說,等我再長大一點,就會讓我去軍中任職。”許恒的眼睛亮晶晶的,滿是少年人對未來的憧憬,“阿姐,他不是壞人。”
許綰抬起頭,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的弟弟。
他不是壞人。
一句最簡單,最純粹的評判,從她最珍視的親人嘴里說出來,比任何刀劍都更鋒利,輕易便剖開了她所有的堅持與怨恨。
陸亦瑯。
那個男人,他沒有用強權逼迫,沒有用言語要挾。
他只是將她最想要,最牽掛的一切,完完整整地,送回到了她的面前。
他讓她看,讓她自己選。
選一條他為她鋪好的,通往自由的康莊大道。
許綰抱著懷里溫軟的孩子,看著眼前平安健康的弟弟,心中那座用怨恨和警惕筑起的高墻,在這一刻,轟然倒塌,碎成了一片廢墟。
她贏了,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。
可她又輸得一敗涂地。
因為從今往后,她的人生,她和孩子們的自由,都將刻上那個男人的名字,再也無法抹去。
許綰的眼淚,像是斷了線的珠子,砸在孩子柔軟的衣衫上,洇開一團團深色的水漬。
安哥兒和寧姐兒似乎被母親突如其來的情緒嚇到了,兩個小家伙一動不動地任她抱著,小小的手揪著她的衣襟,茫然地眨巴著眼睛。
“娘親……不哭……”寧姐兒伸出肉乎乎的小手,學著大人平日里的樣子,笨拙地去擦拭許綰臉上的淚痕。
那溫軟的觸感,像一根羽毛,輕輕搔刮著許綰幾乎要崩裂的心。
她深吸一口氣,強行將喉頭的哽咽壓下去,松開懷抱,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,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“娘親不哭,娘親是高興。”
“阿姐,你嚇到他們了。”許恒在一旁小聲提醒,臉上滿是擔憂。
他小心翼翼地拉過寧姐兒,又拍了拍安哥兒的背,像個小大人似的安撫著,“不怕不怕,阿姐是想我們了。”
許綰看著這一幕,心頭又酸又軟。
她這個做阿姐的,倒不如弟弟通透。
她牽起兩個孩子的手,仔細地打量著。
安哥兒的眉眼更像她,寧姐兒則完全是陸亦瑯的翻版,只是此刻,那張酷似陸亦瑯的小臉上,沒有半分他父親的冷硬,只有屬于孩童的,不染塵埃的天真。
他們都長高了,也胖了,小臉紅撲撲的,像熟透的蘋果,一看便知被照顧得極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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