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張榮英頂著黑眼圈爬了起來。
客廳,唐紅梅已經把早飯做出來了,見她起來,還笑著打招呼,“媽,起來了啊,早飯做好了。”
張榮英看了一眼她的臉,好像比昨天青紫的更嚴重更嚇人了。
唐紅梅緊張道,“昨兒保國帶我看了醫生,醫生說我眼睛沒事,臉上的淤腫擦藥就行了。”
娘家現在已經回不去了,婆婆昨晚還說她瞎了也不要了,唐紅梅心里很是忐忑。
張榮英卻在心里嘀咕,這挨了一頓打,態度都好多了,早知道,早早就應該打了。
吃飯的時候,張榮英朝著大家道,“今兒我要上隔壁平安縣去一趟,李保軍你待會去請假跟我去。”
李保軍抬頭,“為什么是我?”
平安縣只能去外婆家,現在外公外婆舅舅都沒了,只剩舅媽,他不想去,因為舅媽從小不給好臉色,他不想去熱臉貼冷屁股。
張榮英頭也沒抬,“因為你是飯桶,力氣大,能給我拎袋子,我走不動了,你還能扛著我跑,遇上危險你還能擋刀。”
李保軍
“我不去,今兒國芳就要回來了,再說我還上班呢。”李保軍小聲道。
張榮英抬頭,“上班不會請假啊?陳國芳回來就回來,人還不一定想看見你呢,不去也得去,要這點都指望不上你,我要你還有啥用?
你忘記了,你小時候吃的糧食多少是你舅舅扛來的?你一打五的時候賠給人家十幾斤糧食,米缸都掏空了。
要不是你舅舅接濟,早沒你了,你就該上你舅舅墳前給他好好磕個頭!
你還不去,那糧食喂豬都能吃肉,喂狗都能看門搖尾巴,喂了你個白眼狼得了啥?”
李保軍被罵的低了頭,“我去行了吧?”
李保喜筷子在粥里面戳了兩下,小心翼翼的問道,“媽,反正我也沒事,要不我也去吧?”
怕張榮英不同意,她又道,“我也好多年沒去看姥姥姥爺了,我小時候我還在姥爺家住過幾個月呢,平日讀書也沒空,這會放假了,在家也沒事。”
張榮英想到閨女和金枝(侄女)玩的也好,便點點頭,行,你也跟著去吧。
吃完飯,讓李保軍去請假,她自己也騎著自行車去廠里請了假,回家帶上東西就往隔壁平安縣去了。
平安縣就在寶嶺隔壁,張榮英娘家就在平安縣和寶嶺縣的交匯處,以前張父是食品廠的一名工人,后面年紀大了,工作就傳給兒子張榮懷了,張榮懷沒了后,這工作就是孫春草干著。
一行人坐了三個小時汽車,到達了食品廠宿舍樓,張榮英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大院,心里滿是感慨,不管是低矮的房子,還是旁邊的大樹,以及那巷子小道,都充滿了回憶。
時間真是無情,它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刻刀,雕琢著萬物,也殘忍的帶走了她最愛的爸爸媽媽,帶走了跟她一起長大的懷榮。
大樹下掃著落葉的一個老人家,遠遠看了張榮英兩眼,遲疑的走了過來,“你是,老張那閨女?”
張榮英看著白發蒼蒼的老人,擠出笑容,“黃叔叔,是我啊,我是榮英。”
老人家一拍大腿,“我就說,跟你媽一模一樣,好多年沒過來了。”
張榮英嘆了口氣,“是啊,我兄弟沒了后,就很少回來了,中途回來兩回,我弟媳婦都趕人,把氣出孩子身上,當著我的面打孩子,后面我就不敢來了,怕連累孩子,跟黃叔叔上次見面還是在我兄弟喪禮上呢,一晃啊,五年都過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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