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忠錦坐在書桌后的椅子上,耷拉著腦袋,雙手自然下垂。
“看出什么了嗎?”
沈蘭上手托了一下死者低垂的腦袋,說:“兇手明顯是個高手,其余人都是一擊擊殺,但吳忠錦卻是死于頸椎斷裂,是被人扭斷脖子死的。”
她扒開了吳忠錦的衣服,看到他胸口有大片大片的淤青,顯然生前被人打過。
“肋骨斷了八根,手指也斷了三根,兇手有可能想從他嘴里問出什么,所以殺他之前用刑逼問,看來不是毫無關系的人。”
沈蘭算了一下椅子和書桌的距離,模擬了一下兇手的站位,說:“兇手與死者面對面站著,還抓過死者的衣領,兩人身高應該差不多。”
吳忠錦身穿錦緞長袍,衣領上的皺褶很明顯。
書桌上擺著賬冊和筆墨,說明吳忠錦當時正在工作。
沈蘭覺得奇怪,如果兇手突然闖入書房,吳忠錦第一反應應該是喊救命。
但吳府的護衛死了,死在了書房外的過道上,所以沒人來救他。
那么,吳忠錦是最后一個死的嗎?
如果兇手行兇時他還活著,難道他聽不到一點動靜?
而且那個時間已經快接近凌晨了,吳老爺這么拼命的嗎?
蕭寂問雷大江,“這間書房今日還有人進來過嗎?”
“只有我和小林進來看過一眼,絕對沒動過里頭的東西。”
雷大江跟著蕭寂查案三年,對他的習慣很了解。
他沒來之前,他就吩咐人封鎖了吳家,沒敢動里頭的一草一木。
“不像有被動過的痕跡。”
書房里有一架多寶閣,上頭放著的擺件都是珍品,兇手連這些東西都沒碰過,顯然不是求財而來。
雷大江也說:“兇手下手果斷,明顯是為了復仇。”
蕭寂和沈蘭同時想到了一個人:羅家那位失蹤的家主,張氏的丈夫,羅峰。
“先把尸體抬回去,把吳家的名冊找出來一一核對,看看是否有生還的吳家人。”
“是。”雷大江去招呼人抬尸體。
蕭寂翻到一本賬冊,是吳家商鋪的總賬,里頭記錄了吳家的生意往來。
隨風從外頭進來,匯報說:“大人,問過附近的百姓了,昨夜他們沒有聽到異常。”
“是誰第一個發現尸體?又是誰報的官?”
“是街頭賣豆腐的老錢,他每日都會送一板豆腐到吳府,今日也照常上門,結果敲了許久的門都沒人開,推門進來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尸體,也是他報的官。”
“所以,吳府的大門沒落栓?”
這大半夜的,吳家大門為何沒落栓呢?
沈蘭猜測道:“有沒有可能兇手殺完人直接從大門走出去的,然后只關了門。”
“殺了這么多人還敢堂而皇之地從大門離開?這兇手也太猖獗了吧?”
蕭寂點頭,“不排除有這種可能,再去問問,吳家最近有沒有經常來往的人,有沒有坑了誰家的錢,或者干了什么壞事。”
隨風也想到了羅家,當即派人去查找羅峰的下落。
人出了建州府往北走,如果按照原計劃,羅峰大概需要一年時間才會返回。
從他離開到現在還不足半年,他也許并未出事。
吳忠錦就算要奪羅家的寶物,只需要把羅峰支走一年半載,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。
但從張氏的口述中,這羅峰只是一普通商人,不會武功,不太可能殺得了吳府這么多人。
但也不能排除他買兇殺人。
前提是他果真提前回來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