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捂著脖子被野豬撞飛了出去,之后的事情也不必看了。
即使野豬不吃人,他也必死無疑。
沈蘭將自己原來的衣服套在吳氏的尸體上,背著她的尸體下山。
她一路背著吳氏進城,夜里也無人發現她背上的人早沒了呼吸。
回到小院,她挑了一套沒穿過的新衣給吳氏換上,給她重新梳了頭發,綁了紅頭繩,描畫了漂亮的妝容。
“愿你來世投個好人家,平平安安地過一生。”沈蘭低語道。
把人收拾干凈后,沈蘭犯難了,不知道該將吳氏葬在哪里。
從前撿來的尸體都是隨便找塊山地埋了,可吳氏不一樣,她希望她有屬于自己的墓地和墓碑。
沈蘭拿出自己的全部家當數了數,發現只夠買一副棺材,買墓地是不可能的。
她唉聲嘆氣:還是太窮了啊。
見時候不早了,她梳洗干凈去隔壁躺下了。
本以為累了一天很快就會入睡,結果噩夢一陣接一陣。
她夢到那兩個男人在山上被狼群啃得面目全非,夢到他們痛苦的哀嚎。
她捂住耳朵,蜷縮在被窩中,企圖將這些畫面清出腦海。
最后,她不得不睜開眼睛,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。
當第一抹光亮照進屋子,沈蘭迅速起床,按部就班地洗漱更衣,然后鎖好門往衙門去了。
她今天得去問問,吳家人的尸體什么時候下葬,可以把吳氏和家人葬在一起。
“讓讓,讓讓……”身后有人推了沈蘭一把。
她手里的豆花灑了一些,回頭怒視著來人。
結果兩人都發現是熟人,同時掛上教科書式的笑容。
“雷捕頭。”
“沈仵作。”
“你怎么在這里?”兩人異口同聲問。
沈蘭指著前方說:“我去衙門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雷大江眼下一片烏青,看著就憔悴。
他身后還跟著一隊衙役,押送著一名中年男子。
沈蘭詫異地問:“這是……盧亞軒?”
雷大江得意地笑了起來,“是啊,追蹤了他兩天終于把人逮住了,我們也要送他去衙門,一起?”
“好。”
沈蘭跟在身旁,時而打量著姓盧的,時而和雷大江搭幾句話。
原來,這盧亞軒果然跑回老家去了,在山里躲了幾天才敢回家。
雷大江聰明,追到他老家后沒有立即亮明身份,而是以路過商人的身份在村子里暗中尋找。
然后就找到了躲在地窖里睡覺的盧亞軒。
不用說,這人定然是做了虧心事,才會想著躲回老家避難。
沈蘭又看了他一眼,發現他的年齡與吳氏差別有些大。
難怪他當初上門求娶吳氏被趕了出來,換成她是吳忠錦,大概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。
盧亞軒神色懨懨,渾身透著一股暮氣。
他也看到了沈蘭,卻沒有一絲情緒上的波動。
直到沈蘭走到他身邊說了一句話,他臉色大變,停下腳步,任由人如何打罵也不走了。
沈蘭告訴他,吳氏死了。
從他的反應不難看出,他確實沒放下這段感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