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亞軒正捂著耳朵睡覺,聽到開鎖的聲音,懶懶地抬頭。
看到是蕭寂出現,他總算有了些不一樣的反應。
他坐起來問:“蕭大人深夜而來所為何事?”
蕭寂擺擺手,讓獄卒先離開,然后進入牢房坐在盧亞軒對面。
“盧先生每日面對族人的咒罵,就沒有一點良心不安嗎?”
盧亞軒淡然地笑了起來,“我自幼父母雙亡,是跟著師父長大的,族人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群陌生人。”
“所以你才有恃無恐?”
“什么?”
“你殺那么多人,逃了也只是回老家,可見并不害怕被抓,也不怕死,像你這樣淡泊的性子,怎會殺人?”
盧亞軒驚愕了一瞬,然后低頭假借整理衣擺平復情緒。
再抬頭時,他笑得從容,“蕭大人半夜不睡就是想不通這個?”
“嗯。”
“殺人哪有那么多原因的,如果換做現在,我肯定不會殺人,但當時就跟中了邪一樣。”
盧亞軒舉起自己的雙手給蕭寂看,“蕭大人你看,我這雙手是制香的,像殺人的手嗎?”
隨風一個健步沖上來,抓住盧亞軒的手腕用力一拉,然后膝蓋往他腹部頂去。
若盧亞軒會武,至少會下意識反抗,可他并沒有。
他捂著肚子倒了下去。
蕭寂皺眉,“你一個制香師,料想也不會武功。”
盧亞軒等肚子好一些了才爬起來,漫不經心地說:“大人真奇怪,殺人為何一定要會武功?我殺一群中了迷香的人不是輕而易舉?”
“不,當時吳府中至少有四人沒有中迷香,你的手確實不像殺人的手。”
蕭寂說完轉身離開。
他驗證了自己的猜測:盧亞軒不是殺人兇手。
但他如此決然地替兇手頂罪,是為什么呢?
盧亞軒在他身后喊道:“人就是我殺的!蕭大人小看誰呢?蕭大人……”
隨風緊張地問:“大人,怎么辦?案子已經結了啊。”
“我這就寫折子送去刑部,讓隨影快馬加鞭將卷宗追回來!”
“那咱們不走了?”
“不走也不行,新官馬上就來上任了,而且知府大人的意思很明確,這案子必須結!”
他解釋道:“先將卷宗追回來,這個案子我親自帶去刑部,希望刑部的大人們能重審此案。”
如今之計,也只能先拖著了。
蕭寂一夜難眠。
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案子。
盧亞軒的人脈關系很簡單,無妻無子,無父無母,有誰會讓他心甘情愿去頂罪呢?
如果吳氏還活著,也許還有可能,但吳氏更不可能是殺人兇手了。
這一切,仿佛隱藏在一大片迷霧之下,讓人窺視不到。
真是棘手了。
“大人,有家里的急信!”
一大早,明月就拿著一封家書跑進來。
蕭寂穿好衣服,拿過信拆開看了,眉頭越看越緊。
“平陽侯真是太過分了!”
蕭寂拿著信徑直去找付清衍,將他從被窩里挖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