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推官把矛頭對準余夫人,“是余夫人將春彩的家人帶走了吧?”
余夫人微微頷首,“是我。”
她聲音平靜地說:“那天夜里,門房說有個姑娘會來找老爺,老爺讓他帶去汀香園。
我心想,又不知是那座勾欄里出來的賤胚子,我也懶得管。
但后來汀香園失火,老爺被燒死了,我便讓春彩交代門房幾句。”
“就這幾句,你卻差點毀了一個清白姑娘!”
余夫人眼神輕蔑地說:“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玩意兒,死了就當給我家老爺陪葬。”
沈蘭聽到這話,臉上露出苦笑。
她確實有不對的地方,至少,她讓余夫人誤以為她是想勾引余大人的輕浮女子。
“春彩的家人呢?”
“在我陪嫁的莊子上。”余夫人并無隱瞞。
但嚴推官從她的種種劣跡中,已經對她失去了信任。
嚴推官打算用刑,派了人到后堂請示宋知府。
宋知府把問題拋給蕭寂,“賢侄以為如何?該用刑嗎?”
蕭寂不太贊同,“那鐘管家年紀大了,恐怕經不起打,余夫人畢竟身份不一般。”
“可這案子眼看就要查個水落石出了,此時不用刑,他們不肯招啊。”宋知府頭疼地說。
在他治下,死了一名六品官員,他今年年底的考核是過不了了。
但如果能迅速破案,或許能讓吏部輕拿輕放。
蕭寂搖頭說:“嚴大人尚未查出那名女尸的身份,且她生過孩子,那孩子呢?還有許多謎題未解開。”
宋知府只好作罷,讓嚴推官先將二人收押,等找到其他證據再審。
沈蘭可以離開了。
嚴推官親自送他們出衙門,并對沈蘭表示歉意。
“冤枉了沈姑娘,本官甚是不安,一點小心意,就當作補償。”嚴推官給沈蘭遞了一個盒子。
沈蘭沒接,“大人言重了,您也是按章程辦事,是民女行事不妥當才給了對方機會。”
嚴推官把東西往她手里塞。
蕭寂按住沈蘭的手,說:“既然是嚴大人的一點心意,你就收下吧。”
沈蘭在這個案子上也是有功的,這點謝禮她擔得起。
等回到宋府客院,萱兒飛快地跑出來,緊緊掛在沈蘭身上。
她帶著哭腔說:“姐姐終于回來了,萱兒真是太沒用了!”
沈蘭撫摸著女孩的頭發,打趣道:“萱兒是不是瘦了?想我想瘦的嗎?”
萱兒用力點頭。
這幾日,別人都在幫忙,只有她,什么也做不了,藍萱兒再一次體會到了無力感。
上一次,還是她爹將她賣給劉莊頭的時候。
沈蘭笑著問她:“給我準備了火盆和柚子水了嗎?”
“嗯,都備齊了,姐姐快去去晦氣。”
沈蘭牽著她的手跨過火盆,又用柚子葉沾水清掃全身,然后才進入屋子。
宋府的下人送來吃食和新的衣裳,那衣裳也不再是丫鬟的款式。
想來,蕭寂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,讓宋府的人都認定她不是普通的丫鬟了。
她有些愧疚,總覺得連累了蕭寂的名聲。
“蕭大人,江州雖然離汴京很遠,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,還是由我寫信向趙姑娘說明前因后果,以免她誤會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