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寂問那年輕人:“你見到死者時,他的姿勢如何?身上可有其他東西?”
“當時太黑了,又冷,我也沒瞧仔細。”
見蕭寂不吭聲,他努力回想,然后側臥在地上,雙手放在胸前,“他是這樣躺著的,對,就是這樣!”
沈蘭圍著他走了一圈,思索道:“這樣的姿勢是為了保護自己,所以他身上的傷大多數集中在背后和四肢。
兇手打人后殺人,并未給他緩沖的時間,是一開始就奔著殺人去的。”
付清衍恍然大悟:“我知道了,兇手光殺他不解氣,非得折磨他,這一定是深仇大恨啊!”
“亥時后雖然沒什么人在路上走,可兇手敢光明正大行兇,要么案發現場是在兇手自己的地方,要么就在偏僻的地方。”
碼頭這一片地界不大,仔細尋找也許能找到。
沈蘭說出自己的想法,“可以先從室內找起,我覺得案發現場在室內的可能性更大。”
蕭寂點了點頭。
他對那年輕人說:“你可以走了,不過暫時不能離開碼頭,隨時等候傳問。”
年輕人明面上爽快地答應,實則心下決定偷偷溜走。
“若是本官稍后傳訊時見不到你,天涯海角,你就只能活在朝廷通緝令上了。”
年輕人趕緊保證:“大人放心,草民一定不逃跑!”
“真是奇怪,兇手棄尸為何不直接丟河里,反而要丟船上丟岸邊呢?”
付清衍的問題也是蕭寂想不通的地方。
如果尸體丟入河中,毀尸滅跡,豈不是更省事?
沈蘭將包袱里的東西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。
外衣很臟,到處都是泥印子和鞋印,但卻沒有一滴血。
而且衣服很干燥,不像是在雪地里滾過的樣子。
沈蘭拿起外衣聞了聞,聞到了一股檀香。
檀香又是貴人香,普通老百姓肯定沒有,恐怕是姜管事自己家里的熏香。
“咦,這是什么?”
沈蘭從外衣的盤扣里抽出一根細線。
她對著光照了照,是一根白色的棉線。
姜管事的衣物沒有這個顏色的,也許是兇手衣服上的。
她放下外衣,又檢查了其他物品,尤其是鞋子。
和妙娘一樣,姜管事的鞋底也很干凈。
而且她發現,這種薄底的布鞋,大多數人家都是放在室內穿的。
難道姜管事是在室內被人殺害的?
她拿了紙張將外衣上半截半截的鞋印拓了下來,最后稍微整合一下,能看出行兇者鞋底的紋路。
“沈姑娘太厲害了,這都能發現!”付清衍拿起紙張和姜正的鞋子比對了一下,很容易看出不同。
他脫下一只鞋看了下鞋底,與兇手那種波浪紋的鞋底印也不同。
“我還從未在意過鞋底的紋路也會不同。”
蕭寂接過圖紙說:“普通百姓大多數穿著草鞋和親手納的千層底布鞋,都不會有這種紋路。
這種紋路的鞋大多數是鞋鋪賣的,鞋底有統一的樣式。”
蕭寂再次進姜府,詢問了姜正日常穿的鞋是哪來的。
兩名侍妾平日無事時會給姜正做鞋襪,因此他從不穿外頭買的鞋。
再者,這碼頭也沒有鞋鋪,這種鞋只有去縣城才買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