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扶著蕭寂鉆進楊老板的馬車。
馬車里很暖和,楊老板已經醉倒了,由一個貌美丫鬟伺候著。
那丫鬟斜了沈蘭一眼,大概覺得她與自己的身份差不多,并不與她交流。
這四位商賈住在小鎮的車馬行中,條件簡陋,還不如驛站。
不過蕭寂并不介意,他介意的是,楊老板只給他和沈蘭準備了一間房。
“沈姑娘睡床,我在凳子上將就一下就好。”蕭寂窘迫地說。
沈蘭搖頭拒絕,“大人是主,怎能讓您屈就?您盡管睡下,我想些事情。”
“想什么?”蕭寂問她。
沈蘭看到屋子里有筆墨紙硯,走過去坐下,說:“想一想,那位羅縣令背后的人是誰,那些火藥又要運去了哪里?”
大羲王朝的軍事她不太懂,但就目前所知,還沒有研發出手槍炮彈這種熱武器。
那么火藥其實大部分還是用于制作煙花炮竹,少部分用于炸山這類型的用途。
但他們并不會制作炸彈,只是簡單地將火藥堆砌點燃,效果就跟溪口驛站那場爆炸差不多。
大羲王朝民間是不允許私售煙花炮竹的,只有官家授權的鋪子能售賣,收入也是官府的。
這也就是為什么羅縣令要私下運送火藥,一旦上報朝廷,抄家滅族是必然的。
蕭寂把被子抱過來,讓沈蘭裹著被子寫。
他則坐在沈蘭對面看她分析。
“我們第一次發現火藥是在溪口驛站,為首的那人明顯是屬于某個組織。
他用邪教蠱惑民眾為他賣命,挖地洞進行祭祀,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現在也沒想明白。”
蕭寂雙手抱胸,“半路上我想起來了,嶺南那一帶有不少部落供奉蛇神,以蛇為圖騰。
那人以蛇皇之名吸引教眾,再用鮮血祭祀,應該是要行詛咒之術。”
“詛咒?真有詛咒存在嗎?”
“在教徒心中自然是存在的,現實中是否生效并不知,但假如背后之人只需要這個儀式呢?”
沈蘭在紙上寫下“邪教、祭祀、詛咒”幾個字。
她恍然大悟:“也就是說,有人想做壞事,但需要為這件壞事尋個由頭。”
“差不多。”
“我們已經遠離建州府,此事暫且不提,那么能否斷定那批火藥就是從同安縣送出去的呢?”
“火藥坊不止一處,私售火藥的人也不可能只有羅縣令一個,但那么巧,他的貨往南邊送,應該就是他了。”
“他上頭有人,這個人權勢很大,而且利用火藥撈錢,野心不小。”
“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,他的胳膊夠不到太高的位置,應該是一整條線作案。”
貪墨無處不在。
火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條線。
但他們貪的也不可能只有這一條線上的錢。
“大人想通過平陽侯的手把這批火藥送到皇上面前?”
“對。”
“你都不愿意得罪背后的人,平陽侯會愿意嗎?”
蕭寂笑了笑,“那要看他是否還有斗志了,我了解的平陽侯,可不是一個甘愿平庸的人。”
沈蘭明白,風險與收益并存,就看平陽侯敢不敢拼了。
他畢竟是侯爺,有戰功有圣寵,確實比蕭寂更合適出面。
“也不知付公子挨揍了沒有。”
沈蘭懷疑,付清衍這會兒不是趴在床上養傷就是跪在祠堂里思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