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房里,死的人是一名書生。
那間客房原本是蕭寂定下的,但他臨時離開,這間客房就空下來了。
這可是上等客房,掌柜見無人來住,就把這夜里來住店的書生安排了進去,誰知竟讓書生當了替死鬼。
書生半夜被人割喉,血流了滿床,死相凄慘。
掌柜面色慘白,隱隱知道是自己害了這書生性命。
“把客棧圍了,任何人不得出入!”陳實一聲令下,官差們守著客棧的各處出入口。
吳捕頭緊張地問:“陳兄,這……蕭大人去哪兒了?”
他并不知道蕭寂和沈蘭混著那四個商人離開了客棧。
陳實搖頭:“我也不知,不過大人有自己的計劃,我們按原來的路線走就行。”
吳捕頭瞧著那死不瞑目的書生,渾身發冷,總覺得下一個死的人就是自己。
他拉著陳實的袖子說:“咱們連夜走吧,這案子也不歸我們管。”
“總要先把客棧里的人排查一遍,否則兇手再害人怎么辦?”
“兇手殺了人肯定早跑了。”
話雖如此,吳捕頭還是配合著把各客房里的人叫來問話。
客棧里死人又死馬的,住客也基本都醒了,為了自身安全,也很愿意配合著調查。
凌晨時分,天才微亮,車馬行里就熱鬧起來了。
蕭寂走出房門,看到下人們正在裝貨上車。
那個昨夜和他喝酒的楊老板此時正帶著人忙碌,一點沒有昨夜喝酒時的風流豪闊。
看到他出來,楊老板打招呼說:“付公子,廚房做了吃食,可要吃點兒?”
蕭寂走過去幫他扶著車上的箱子,點頭說:“那就來點,我照價付錢。”
“你太客氣了,一點平民食物,不值什么錢。”
沈蘭梳洗后出來,從蕭寂手里分走了半個饅頭和一碗疙瘩湯,然后跟著商隊出發了。
蕭寂不知何時換了一身普通的棉衣襖子,戴著瓜皮帽,揣著雙手坐在馬車外。
車夫是個說方言的老頭,兩人雞同鴨講,聊著互相聽不懂的天。
車隊出鎮子時,遠遠看到塵土飛揚,一支馬隊疾馳而來。
楊老板讓車隊趕緊讓道,這般氣勢定是軍中將士。
若是沖撞了戰馬,他們這些瘦弱的騾馬肯定遭殃。
蕭寂壓下帽子,遮住了半張臉。
身旁的人也沒懷疑,只當灰塵太大。
沈蘭坐在馬車里,從車窗看到了付清衍,便也知道這支隊伍是來接他們的。
她掀開車簾拍了拍蕭寂的肩膀,得到了對方一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等那支隊伍進入小鎮,她才出聲問:“為何不相認?”
“他們走他們的,我們走我們的。”
沈蘭聽了這話就知道,后續后面這段路途還會有危險。
“怕嗎?”蕭寂回頭問她。
沈蘭笑笑,把簾子放下。
趕車的車夫聽不懂他們的話,還打趣道:“你們夫妻感情真好。”
當然,蕭寂也聽不懂,回了他一句:“您趕車技術真好。”
客棧那邊,官府的人來接手了,陳實等人自然沒有抓到兇手。
他們沒了馬,一時間不知如何將貢品送往京城,最后只好跑遍全鎮,到處找馬車。
小鎮里馬車不多,但牛車、驢車有不少,都被他們雇來了。
平陽侯領著數百護衛來到春風鎮時,看到的就是一群官差拉著各種板車出行的畫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