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時分,得到消息的平陽侯也趕來了。
他看到地上無人收斂的尸體,笑了笑,“你們提刑司查案還挺冷血的,就任憑賴大人的尸體橫陳地上,怎么忍心?”
尸體是蕭寂不讓人動的。
書房里也只有他們幾人能進,進的人多了,有些線索難免會被破壞。
蕭寂頭暈眼花,失血過多的后遺癥出現了。
他沒有精力和平陽侯打機鋒,開門見山地問:“侯爺不該來此,您前腳彈劾賴大人,后腳他就被毒死在家中,您也有嫌疑。”
“笑話,他與人勾結販賣火藥,本侯爺告發他們怎么還成了嫌疑人?”
“因為賴大人拒不承認您的指控。”
賴侍郎今日呈上去的奏折蕭寂已經聽說過內容了,他對天子說,他并不認識羅縣令,與他毫無瓜葛,更不可能聯手私售火藥。
火藥歸他管,他想要多少沒有,怎會偷偷盜賣火藥?
蕭寂今夜想了很多種可能。
賴斌這條線是平陽侯查出來的,從他接收證物到上朝告發,前后僅用了三天時間。
“有沒有可能是幕后之人故意引導侯爺?”蕭寂揉著太陽穴問。
平陽侯不傻,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。
他自嘲地笑了起來,“本侯看起來像傻子?任由別人牽著鼻子走?”
“從我們將火藥截胡到今日,已經半個月了,足夠幕后之人安排替死鬼了。”沈蘭提醒他們。
他們都以為對方會選擇斷尾求生,舍棄羅縣令。
但很顯然,一個小小縣令干不成這么大的事,所以必須有個高官為此兜底。
如果事出突然,他們確實有可能舍棄兵部右侍郎這樣的棋子。
可半個月時間,對方不可能什么都沒做,只派殺手截殺他們。
“侯爺現在要做的不是來這里看死人,而是小心防著身邊的人與兇手扯上干系。”
蕭寂難掩病態,一張俊臉透著蒼白。
隨風扶他起來,對平陽侯說:“侯爺,兇手使用鴆毒,輕功也不錯,剛才賴府的下人在后院墻角發現了一枚腳印。
那地方平日里沒人會去,腳印八成是兇手的。”
沈蘭想到自己夜探劉府時也總是翻墻,也許也在隱蔽的角落留下過腳印。
看來下次還是要更加謹慎才行。
平陽侯惱羞成怒,覺得蕭寂是故意羞辱他。
一枚腳印,怎么和侯府的人扯上關系?
他甩袖離開,臨走前對蕭寂說:“蕭大人,這朝中上下可都盯著你呢,要是查不出兇手,你這神探之名恐怕就貽笑大方了。”
蕭寂擺手讓賴府的人進書房收拾。
賴夫人哭暈了幾回,此時被長子扶著過來。
蕭寂只與他們說了賴大人的死因和兇手作案的手法。
“兇手有備而來,他不僅知道賴大人書房的位置,還觀察過賴大人的生活習慣,并非一時沖動殺人,不知賴大人得罪過什么人?”
賴夫人抹著眼淚回答:“老爺衙門里的事情不會與妾身說,得罪過的人肯定不少,但會費盡心思殺他的,妾身也不知道。
不過平陽侯突然狀告他私售火藥,肯定是想置老爺于死地,其心可誅啊!”
賴大郎憤恨地說:“平陽侯好幾次表露想進兵部,我爹都拒絕了,沒想到他竟懷恨在心,栽贓我爹私售火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