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陽侯一回府就被付清旸攔住了。
他乖巧地接過父親的官帽,關切地問:“父親上衙是不是很累?”
平陽侯摸了摸他的腦袋,“這不算什么,想當年戰場殺敵,比這累多了。”
話雖如此,可武將做文官的事情,他總歸是有些欠缺的。
好在兵部人人都知道他是皇上親派的侍郎,沒人敢給他使絆子,更不敢得罪他。
不會做的事情有下屬官員做,不懂的公務有人在一旁提點,除了每天批不完的公文,最難受的就是得按時點卯了。
“父親真辛苦,您先去看看母親,她病得很嚴重。”
平陽侯不客氣地說:“不是請御醫了,我去看有何用?”
“您還是去看看吧,免得大哥……咳咳,兒子說錯話了,那兒子陪您用完晚膳再過去。”
平陽侯停下腳步問:“那逆子又闖禍了?”
“沒有。”付清旸矢口否認。
他越是表現的心虛,平陽侯越是不信。
他改了方向,往夫人所在的院子走去。
付清旸追在后頭不停地解釋:“父親聽我說,大哥沒犯錯,只是喜歡一個女子而已,情難自禁。”
“哼,他這回又看上誰了?”
“兒子也不知道,大哥沒說,不過他公然帶著人進府,母親也許就是被氣病了。”
平陽侯大怒:“這不孝子!”
他一腳踏進主院,怒吼道:“逆子何在?”
付清衍大概是從小被打到大的熊孩子,聽到老爹的聲音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。
院子里,藍御醫正帶著沈蘭研究一杯血,那血是從侯夫人身上擠出來的。
血的顏色偏暗沉,取了一滴化在水中喂給小兔子喝下,半個時辰后,兔子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。
“這七日醉不太正宗,毒性不強,否則夫人不可能醒來。”藍御醫一臉嫌棄地說。
“那這不正宗的毒藥哪里能買到?”
“自然是偏門左道的地方弄來的,你當正經藥鋪能買到這東西?”
“這七日醉最早是神醫研發出來給瀕死的病人服用的,能讓他們免除死前的痛苦,后來不知為何流入宮廷,成為害人的毒藥。”
“宮里?”
“前幾十年吧,宮里出現過這種毒藥,后來被禁就好多了,不過嘛,也不排除有人知道這東西的配方,弄個差不多的假藥出來。”
沈蘭暗暗松了口氣,既是假藥,想必藥性會弱許多。
“那抓回來的藥材還能用嗎?您什么時候開始配解藥?”沈蘭問道。
“能。”藍御醫伸了個懶腰,懶洋洋地說:“我肚子餓了,還缺酒,等吃飽喝足再說吧。”
藍御醫起身離開,看到那對在院中追逐的父子,搖頭感慨:“父子相殘,家門不幸哦!”
平陽侯停下腳步,皺眉問:“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,你是何人?”藍御醫跟沒聽到似的,從他身邊哼著小曲兒走過去。
沈蘭收好東西,也不想搭理平陽侯,從他進門至今,甚至都沒問過妻子的病情一句。
她替付清衍解圍,問:“世子,你今日的課業完成了嗎?”
沈蘭有重新給他調整讀書任務,每天布置的作業足夠他奮戰到深夜。
付清衍跑回來,喘著氣說:“還……還沒有。”
“那快去吧,夫人這邊我會盯著。”說完她朝平陽侯行禮問安,又說:“侯爺如果是要探望病人,還請明日再來,夫人還在昏迷中。”
平陽侯臉色好看了許多,“是你?你就是那逆子心悅的女子?”
不知為何,平陽侯覺得逆子這次的眼光也不是太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