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走近院子,看到被錢老二緊緊抱在懷里的尸體,才明白他為何那樣說。
那是一具干尸。
雖然穿了衣服,可是能看出衣服下的軀體全都干癟了,露出的一截腳腕也是如干柴般。
官差擠上前去,“讓讓,閑雜人等都退到院子外去!”
村民們見到官府的人,紛紛往后退,然后圍著錢老二家的圍墻往里張望。
“這次來的官老爺這么年輕啊,能查案不?”
“誰知道呢,這看著還沒有錢安年紀大嘞。”
“你們說,真是山里的精怪殺人嗎?”
“很有可能,不然誰殺人還能把人吸干?我婆婆去給錢安殮妝的時候都嚇暈過去了。”
“快走快走,最近得吩咐家里的孩子們不能進山了。”
也有村民不這么認為,說:“那山上還有個大書院哩,那么多文曲星在,怎么可能有精怪?”
外人都說錢家村風水好。
果然,這些年錢家村的村民們日子越過越好了,還出了錢安這種大才子,都考上舉人了,可惜啊。
官差們從錢老二手中奪過尸體。
哪怕見多了各式各樣的尸體,看到布料下露出來的尸體時,眾人紛紛變了臉色。
沈蘭已經做好準備,提著箱子上前。
“勞駕,把尸體放在一旁的平地上即可。”
正常男子的尸體不會太輕,但眼前這具尸體一個人也能拎得動。
隨風和隨影熟練地搭起一個小帳篷,隔絕了外頭的視線。
錢老二被一名官差死死壓著,怒吼道:“你們要對我兒做什么?”
蕭寂走到他面前,對官差擺擺手,朝老人問:“你不想知道令郎的死因嗎?”
“他……他就是被狐貍精吸干了精氣而死的。”
“你見過狐貍精?”
“當然沒有!”要是見過他哪還有命在?
“那你如何斷定,就不可能是被人害死的?”
“怎么可能?”錢老二反駁道:“人怎么可能吸干另一個人的精氣和血肉?”
蕭寂搖頭,“死因要仵作驗尸后方有結論,老人家不如進屋休息一會兒,有結果了會通知您。”
沈蘭脫掉尸體的外衣,解開他腦袋上纏著的白布。
一旁的隨風小聲對隨影說:“你有沒有聞到……聞到一股肉香味?”
隨影忍著胃里的不適將他推開。
“如果非要形容,有些像風干的臘肉。”沈蘭平靜地說。
死者身上的水分完全消失,血液也沒有,肌肉呈現風干狀態,比骨架只好一點。
蕭寂走進來站在一旁觀看。
官差們將這頂小帳篷圍了起來,一個個豎起耳朵聽。
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見沈仵作驗尸,加上外頭的流言,難免對她的能力產生懷疑。
“死者全身骨頭完好無損,致命傷無法查驗,死亡時間也無法確定。”
沈蘭知道,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了。
如果是在現代,還有其他方式能檢查死因,但在這里,找不到致命傷,又無法從尸斑上推斷死亡時間,她很難下判斷。
這具尸體一定用特殊手段處理過,死亡時間恐怕不會太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