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偉發瘋似地撞擊著鐵籠。
“放我出去!你們不能這樣關著我!我要見御史!我要見皇上!”
蕭寂任由他將腦門撞出血來,等他稍微平靜一些才說:“劉侍郎才入京不到一年,他在汴京還沒這么大的能耐。”
“那是誰?”
“你好好想想,你揭露了什么大秘密?那可是積弊已久的科舉舞弊,只要涉案的官員,哪個敢讓你活著?”
孫偉怔住了。
他眼珠子轉了轉,用力抓住鐵牢邊緣,壓低聲音說:“蕭大人,你……你把那些事情宣揚出去了?
你怎么敢?難道你不怕死?”
他是告訴蕭寂有關科舉舞弊案的事情了,可他以為蕭寂不會信。
就算信了,他也不敢查。
他只是想用這個消息換取一些寬容。
“哈哈……蕭大人,你是不是也快死了?咱們黃泉路上可以作伴!”
隨影敲打了他一記,怒喝道:“嘴巴放干凈點!”
蕭寂并不生氣,他反而嘆了口氣,贊同地說:“是啊,如今我們同病相憐了。”
他席地而坐,開始和孫偉嘮嗑。
孫偉也從情緒激動慢慢變得沉靜下來。
他能干出殺人煉尸的事情,膽量和智商都不低。
“蕭大人如此好心地救我,總不會是善心大發吧?說吧,您想讓我做什么?”
“之前你交代的事情可保真?”
“往前數幾年,書院里不少人都知道,鄉試的試題是可以買到的,但并非人人都能買到,也不是有錢就行,得通過一個人。”
“誰?”
誰有這么大的權利?
難道是佟山長?
孫偉把臉靠過來,盯著蕭寂問:“大人真心想查這個案子?不怕禍及家人?”
“這你無需擔心,本官自有打算。”
“那您聽好了,這個人就是書院的孫夫子。”
“什么?孫夫子沒有官職在身,他如何能弄到試題?”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,或者您可以問問他去,我記得大概九年前吧,有個叫錢泰的,讀書十分一般,但有個手握兵權的祖父,那一年鄉試,他竟然中舉了。”
錢家?蕭寂有些印象,當初朝中是有位錢老將軍,但他病逝后家中子孫無人從武,好像已經搬出汴京了。
“這只是你的猜測,也有些人運氣好,考場上發揮超常。”
“別人可能,錢泰不可能,他入考場前就放過狠話,自己一定能中,當時我不明白是為何,事后才知道,他是提前知道了試題。”
“他親口對你說的?”
“有次灌醉他后,他說漏嘴的,否則我怎會知道是孫夫子?
當時他就是孫夫子教的,而且我還知道,錢家當時給孫夫子送了一份大禮。”
他說得神秘,以為蕭寂會急于問他,結果蕭寂并不想知道。
什么禮能抵得上一個舉人的名額?
“大人不想知道?”
“不用知道,還有其他的嗎?只一個錢泰不足以說明問題。”
“只要大人有心去查,這些年的鄉試榜上,肯定都會有幾個課業不顯但家世顯赫的。
你以為書院里就沒人叨咕這件事嗎?不過是敢怒不敢言而已。”
“若真這樣,錢安等人就沒機會中舉了。”
“那背后操縱科舉考場的人做得很高明,那些買試題的人排名都不高,而且名額也不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