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靖風覺得這姑娘瘋了。
他就知道,請一個仵作來醫治病人不靠譜,她這是把孕婦當死人嗎?
剖腹!她真敢想!
“滾出去!”謝靖風把那張紙丟在地上,惡狠狠地吼道。
沈蘭沉聲說:“你不妨聽一聽里頭的聲音,再生不下來,一尸兩命是必然的。”
陳郎中撿起地上的紙,快速看完內容,眼睛瞪得老大,震驚地看向沈蘭。
她怎么敢?
難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?
其余兩位郎中也湊過來看,一個個吹胡子瞪眼。
“哪來的野郎中,這也太胡鬧了!”
“我倒是聽過有人曾經這樣給母牛接生過,最后小牛活了,母牛死了。”
“剖開孕婦的肚子,太慘無人道了,這種疼痛誰受得了?”
“但話說回來,這樣做至少能保住小的。”
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,忐忑地看向謝大公子。
比起一尸兩命,能保個小的也算不錯的結果,而且許多人家都把孩子看得比母親更重要。
謝靖風轉身進屋,也不知道與婦人說了什么。
婦人哭不出眼淚,疼痛淹沒了她其他感知,她只想早點把肚子里這塊肉拿掉。
“謝郎,我要死了……我們的孩子……”
穩婆驚呼一聲,趕緊去掐人中,“夫人暈過去了!”
謝靖風深深吸了一口氣,轉身出去后拿筆在同意書上簽了字。
他咬牙切齒地問:“你有幾成把握?”
“保大,五成,保小,九成,保大且保小,三成。”
謝靖風眼睛都亮了,“好!我信你一回,但如果一個都保不住,別說你是皇上親封的仵作,就算是親封的縣主,我也要你付出代價!”
沈蘭開始戴手套和口罩,冷靜地說:“威脅大夫是十分不明智的做法!”
她進屋前說:“我要陳郎中當助手,屋里只留一個穩婆,其余人出去,沒我吩咐不許進來!”
屋子的角落里已經在熏醋,這是沈蘭剛才吩咐丫鬟放的。
她讓穩婆和陳郎中在門口換了一身干凈衣裳才進來,同樣戴上手套和口罩。
床上用品是剛換的,沈蘭讓丫鬟出去前把屋里的臟東西都帶走了。
剖腹產在二十一世紀算不上大手術,甚至不需要全身麻醉。
孕婦雖然暈過去了,但沈蘭還是吩咐陳郎中給她喂了一杯加了麻沸散的水。
穩婆嚇得兩股戰戰。
沈蘭才拿出刀具,她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。
“出去找個膽子大的婆子來,洗干凈手,換上干凈的新衣。”
陳郎中不解地問:“洗手我能理解,為何我們都要換新衣?”
沈蘭身上套的是白色罩衣,但這個她只有一件,所以其他人只能換上干凈衣服。
“小嬰兒身體弱,大人身上的臟東西容易讓他得病。”這是最簡單最好理解的解釋。
等人到位,沈蘭才開始下手。
陳郎中以為會見到很血腥恐怖的畫面,但其實沈蘭割開的肚皮并不大。
孩子很快從子宮里取出來了,沈蘭把孩子交給陳郎中。
“是個男孩,他吸入羊水過多,需要把羊水吸出來。”
陳郎中只懂看病,不懂怎么侍弄嬰兒,一針扎醒穩婆,把孩子交到她懷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