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在出去時與太子一行人碰了個面對面。
太子有了精神支柱,對沈蘭也就不在意了,只是特別交代一句:“孤的承諾還算數,隨時恭候。”
沈蘭退到路邊行禮。
佟山長饒有興致地問:“老夫見過你,你去過書院。”
“是,之前曾與蕭大人一起去書院看望平陽侯世子。”
“付清衍那孩子著實不錯,悟性高,肯刻苦,聽說他有自己的夫子,還是名女夫子,難道就是你?”
沈蘭謙虛地回答:“算不上夫子,只是督促過世子讀書而已。”
佟山長態度十分和藹。
“女子讀書本就少,能讀通者就更少了,如你這般,競對科舉試題有涉獵的女子,老夫還是頭一回見,進來一起喝杯茶吧。”
太子也意外地看向沈蘭。
他以為沈蘭只是一個年輕有點美貌的仵作而已。
大羲王朝的第一位女仵作,還是皇上親封的,自然有些不同。
可聽外祖父的話,她竟還是個博學多才的讀書人。
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,哪有讀書人去做仵作的?
太子也來了興致,交代帶路的小太監,“帶沈仵作下去更衣梳洗,再來陪孤與外祖父喝茶。”
沈蘭自然不愿意,“多謝佟山長厚愛,但卑職還有公務在身,不便多留。”
太子雙手抱胸,有意思地看著她,“你倒是挺有骨氣,孤的身份難道還不配請你喝杯茶?”
四名侍衛分列在沈蘭四周,堵死了她的路。
這不是邀請,而是威脅。
沈蘭無法,只能跟著那小太監去洗漱更衣。
宮女捧來的衣裙美輪美奐,是沈蘭這輩子穿過最好最美的衣服。
她謝絕了宮女要為她梳妝打扮的意圖,只取了發帶簡單扎了兩個發髻,便要提著箱子去赴約。
“沈姑娘,這箱子不能帶過去,奴婢替你保管著,等你走時再歸還。”
宮女按住那箱子,對沈蘭嫣然一笑:“沈姑娘好一張清麗的臉,正是太子喜歡的類型呢。”
宮女的暗示足夠明顯,可惜沈蘭只覺得惡心。
“太子的喜好與我無關!”
“沈姑娘何必執著呢?身為女子,漂浮于世太苦了,找一位高權重的男子依靠有什么不好?難不成你想一輩子拋頭露面,做卑賤的仵作?”
沈蘭從她的眼里看到了惡意,一掌將她拍開,提起自己的箱子往外走。
“你稱皇上親封的八品仵作是卑賤的,那不知你又算什么?如此藐視皇上,你家太子知道嗎?”
宮女心慌意亂,連連后退,強笑道:“沈姑娘曲解奴婢的意思了,奴婢只是想幫沈姑娘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宮女咬牙暗恨,只能眼睜睜看著沈蘭走出去。
沈蘭的箱子最終還是被沒收了。
她那工具箱里不是刀就是錘,本也不適合帶進去。
她進門看到太子與佟山長面對面坐著下棋,于是規規矩矩地站到一邊去,并不往跟前湊。
“沈姑娘會煮茶嗎?”佟山長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