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往回走,身后的熱鬧逐漸遠離,等回到城門口,看到那掛著的尸體,一股惡心感油然而生。
這糟糕的世界!
有快馬奔馳出城,還不止一匹。
沈蘭認出是鄭王的士兵,他們不知道帶著什么任務離開京城。
守門的士兵也換成了鄭王的人,想必用不了太久,金吾衛高層就會被撤換掉一大批。
首當其沖的就是張家。
才進入主街,沈蘭就看到了滿大街敲鑼打鼓的官兵。
“國喪之際,家家戶戶必須掛白燈籠,一個月內不得辦喜事,不得著鮮艷衣裳,不得聚眾嬉鬧,不得聚眾飲宴,違令者笞五十……”
他們會毀掉商鋪門前喜慶的紅燈籠,也會撕掉人家門口的紅對聯。
如果看到賭坊、酒樓這樣的地方,直接上前封門。
沈蘭看著他們當街扒掉了一名小男孩身上紅色的肚兜,嚇得那小男孩哇哇大哭。
孩子娘趕緊把孩子抱在懷里,“官爺恕罪,我們這就回去更衣。”
官兵不懷好意地盯著那婦人看了一會兒,然后伸手拔掉了她頭上的發釵,只因發釵上有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紅寶石。
婦人敢怒不敢言,甚至不敢要回來,抱著孩子跑了。
沈蘭從他們身邊走過,故意在那名官兵身上撞了一下,順走了他剛揣進兜里的發釵。
那官兵還沒發火,看到了沈蘭的臉,頓時眼睛一亮。
“小娘子這身穿得不合適啊,太艷了,要不跟哥哥走,哥哥帶你買一身新的去?”
沈蘭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白衣,全身上下素的不能再素了,連個首飾也沒戴。
她沉下臉問:“你們是哪個衙門的?”
“京兆府的,怎么?難不成你還是官家千金?”
這些混跡街頭的衙役最懂看人下碟,沈蘭這身裝扮,八成就是個普通百姓。
“我與你們陳大人相熟,不如請他來評評理,看看我這一身合不合適?”
小衙役連捕頭都比不上,京兆府里隨便一個有品級的官員都能使喚他們。
陳大人這樣的高官,他們平日連面都難見上。
“少往自個臉上貼金,就你還與陳大人相熟,你當自己是誰?”
沈蘭表情變了變,“罷了,我忘了,陳大人昨日死在叛軍的亂箭下了。”
她轉身離開,留下一群一臉莫名的官差。
他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。
畢竟昨天死在宮里的官員不少,許多人家還沒發喪。
還有些是被鄭王處死的,連尸體都沒還給人家。
官差們面面相覷,忽然覺得,皇上駕崩也許并沒有那么簡單。
“走,回衙門,如果陳大人真的……那我們得趕緊選好位置,免得被人搶了先。”
“大哥知道誰會是下一任府尹大人?”
“當然不知道,如今連誰當皇帝都不知道,哪能知道上頭會提拔誰?不過可以賭一把,賭輸了也沒什么損失。”
一個小小的衙門,如果站錯了隊,也許這輩子前途也就到頭了。
而在朝中,如果站錯了隊,也許全家性命都堪憂。
沈蘭追上那對母子,將發釵還給她,對方連連道謝,還送了她一把青菜。
沈蘭拿著青菜站在路中間,看著街上無憂無慮的百姓,無法和昨天的刀槍箭雨、鮮血成河聯系起來。
宮墻內外,仿佛兩個不同的世界。
:<ahref="https://u"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</a>。手機版:<ahref="https://u"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</a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