炒幾個素菜很快,沈蘭很快就端著幾盤菜出來。
看到離戈要走,她把人喊住。
“這么快走什么?我還有話問你。”
離戈悻悻坐下,絲毫沒有平日在宮中和百官面前的孤傲和冷酷。
三人落座,沈蘭看到有酒,給三人各倒了一杯。
“這是我們報仇后第一次相聚,第一杯,祝我們多年的努力終于開花結果。”
一杯盡。
“第二杯,敬我們的家人和鄉親,愿他們來世平安幸福。”
等倒上第三杯酒,沈蘭眼眶發紅,對著兩位同伴說:“這第三杯酒,敬妙娘,愿她知道消息能安眠。”
李燁也喝了酒。
清規戒律對他來說只是心靈上的束縛,而他現在不想束縛自己。
“整整十一年,比我預想的快許多,我以為賭上畢生努力,也很難達成所愿。”
李燁扯掉腦袋上的假發,拉開衣領子,活脫脫酒肉和尚一個。
他的臉頰紅彤彤的,一看就是喝酒上頭了。
他抓住離戈的胳膊,勸說道:“離戈,我們走吧,不去管朝廷上的事了,誰當皇帝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呢?我們走得遠遠的,找個安靜和平的地方生活不好嗎?”
離戈目光游移,看到沈蘭的目光看過來,忙笑道:“你酒量不行啊,才三杯就醉了。”
“沒醉,今天你一定要告訴我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離戈低頭,眼底透著一抹痛楚。
他拉開李燁的手指,拿起酒壺灌了一大口酒。
“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欺負到毫無還手之力而已,我舍棄了一切走到今天,登上皇位的卻是鄭王。
鄭王是什么樣的人?
虛偽!無能!表里不一!
這樣的人憑什么當國君?在他治下,還會出現多少個古里鎮?”
沈蘭第一次聽他說起這些心事。
也第一次知道,離戈不僅僅是為了自己,還是為了天下百姓。
“外頭都說是你助鄭王登基,也是你為他鏟除異己,朝臣不會在乎你的良苦用心,百姓更不會知道你所做的一切。”
“無所謂,一條賤命而已。
佟家逼宮,太子和皇帝死得太快,當時朝政不穩,二皇子準備不足,壓制不住野心勃勃的長公主和鄭王。
讓鄭王先奪位是我們早計劃好的。”
離戈豁達地笑了起來,抓住沈蘭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。
“蘭兒,你會看不起我嗎?”
“不會。”
“哪怕我將會是個遺臭萬年的閹狗?”
“不,在我眼里,你是頂天立地的漢子!”
沈蘭的話仿佛一束光照亮了離戈的眼。
他眼眉彎彎,笑容純凈,美得不可方物。
“蘭兒真好。”離戈感慨道。
如果他從小是和沈蘭一起長大,一定會長成一個善良舒朗的好人。
而不是現在這樣,心思陰暗,手段殘暴。
連他自己都厭惡現在的自己。
他這一身晦氣,如何能污染如此美好的沈蘭呢?
小門外傳來敲門聲。
三長一短,像是某種約定的暗號。
離戈起身去開門。
沈蘭借著月光,看到門外站著一名暗衛。
不知他說了句什么,離戈的臉色陰沉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