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廷的一項小舉措,改變的可能是許多人的一生。
季家最早得到消息。
得知仵作之子也能參加科舉,季老爺子朝著皇城方向跪拜謝恩。
他喜極而泣,拉著自己的幾個孫子哭道:“我們季家終于有機會改換門庭了。”
兒子們年紀大了,現在開始讀書已經來不及了,但孫子們還可以拼一把。
再不濟,還有曾孫呢。
他甚至想讓繼承他的衣缽的小孫子也讀書去。
季澤謙聽完哭笑不得。
“祖父聽風就是雨,讀書哪是那么好讀的?多少學子寒窗數十年,也未必能高中,我這個年紀開始讀書,怕是連秀才都考不中。”
“瞎說,你也是從小讀書的好苗子,只是之前受限于身份,怎么就讀不過別人了?”
季澤謙這一年穩重了許多。
之前的他還很稚嫩,如今祖父年事已高,身體抱恙,他基本接替了祖父的位置,成為衙門里不可或缺的仵作。
也許用不了多久,別人喊他就不會在前面加個“小”字了。
“祖父,我干這一行挺好的,您看沈姑娘還是御賜的仵作呢,說不定將來我也能掙個官身回來。”
季家人從前也不是沒眼紅過沈蘭的際遇。
可自從沈蘭敲響了登聞鼓后,季家人集體沉默了。
季澤謙從前就喜歡沈蘭,后來佩服大過于喜歡,得知她的遭遇后又對她心生了憐惜。
“祖父,如果沈姑娘愿意收我為徒,我想拜她為師。”
“她不是已經拒絕過你了么?”
“有志者事竟成,也許她現在愿意了呢?”
季澤謙明白,當初沈蘭不愿收他為徒,肯定是因為家仇未報。
如今她大仇得報,了卻了心事,應該可以收徒了。
提刑司被大火燒了后,蕭寂選了一塊地作為臨時衙門。
這里原本是某個二品大臣的官邸,全家被抄后,宅子就空置了下來。
如今汴京城里這樣空置的屋子不少,入京來買宅子的人也很多。
只是有些宅子并非有錢就能買下來的。
在這座府邸隔壁,還有一座空宅,五進的大院子,亭臺樓閣,很是別致。
沈蘭去衙門的第二天,發現隔壁有人在搬東西進出。
好奇一問,才知道隔壁的宅子也賣出去了。
這本是一件小事,她聽了一耳朵也就沒放在心上。
誰知道散衙時蕭寂從外頭回來,悄悄告訴沈蘭,買下隔壁宅子的人竟是離戈。
離戈有品級在身,又有錢,確實有實力買下一座五進的宅院。
他在京城的房產也肯定不止這一處。
她回到自己家,看到李燁在廚房忙活。
李燁并不會做飯,但這不妨礙他想學的心。
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折騰的,廚房里冒出一股濃煙,傳出了燒焦味。
沈蘭靠在門上,看他手忙腳亂地往鍋里加水,瞬間又是一陣煙霧繚繞。
“鍋著火了以后第一件事是蓋鍋蓋,將爐子里的柴火抽了,火自己就熄了。”
李燁嚇得差點丟掉鍋鏟。
他轉過頭來。
沈蘭瞧見他臉上的煙灰,忍不住大笑起來。
“你怎么做個飯還能往自己臉上抹灰呢?”
她走過去,先把灶里的柴抽出來,隨后瞥了一眼鍋里的菜。
已經成黑炭了,完全看不出原來是什么。
“做的什么?火燒青菜?”
李燁臊得滿臉通紅,把手上的灰擦在衣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