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的一句話讓呂翠花激動起來。
“不!沒有幫兇!就是我一個人做的!”
她瘋狂大叫,已經不在乎死刑不死刑了,只求官老爺趕緊下判決。
魏推官為難地看著沈蘭。
這個觀點沈蘭在驗尸時也提過,只是當時只抓到了這婦人,且她認了罪,魏推官也就沒放在心上。
“死者是一名老者,這婦人雖然體弱,但是趁勢偷襲,也未必殺不了人。”
沈蘭看著呂翠花,“大人,我想與她談一談。”
“行,速度快些,時候不早了。”
沈蘭拖著呂翠花往里屋去,關上門,對上她一雙飽含憤怒仇恨的眼睛。
“你也是女人,為何不幫我?”呂翠花大聲質問道。
沈蘭在一旁坐下,心平氣和地說:“你想拯救你的三個女兒,可是你覺得現實嗎?
你殺了人,無論如何都要以死謝罪的,你死后,你那三個女兒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你丈夫和婆婆手中。”
呂翠花失聲大哭,“我……我該怎么辦?”
“你連自己都救不了,如何能保護孩子?”
“我只是個弱女子,連兒子都生不出來,我沒用……”
沈蘭沒法與她共鳴。
她殺人情有可原,在沈蘭看來屬于自衛,頂多算防御過當。
可即使判她無罪,以她的性子,也護不住自己的孩子。
這世間苦命的女子太多太多,她們有些從出生起就沒被疼愛過。
沈蘭甚至覺得,如果她是呂翠花,甘愿帶著三個孩子去死。
當然,如果她是呂翠花,也不可能在夫家受氣這么多年而不反抗。
性格使然。
她想幫她,可是卻不知從何處下手,更不知道哪條路才是對的。
“你們村那個地主,今年五十五,家中有四房小妾,他待人不錯,雖然不是好歸宿,但你女兒進了他家起碼不會有事。”
呂翠花哭聲停了,認真聽沈蘭說話。
“你告訴她,讓她去找地主家的主母商量,把她的兩個妹妹一起帶過去。”
“她怎么會答應?她一定恨死我閨女了。”
“所以,讓你女兒對她投誠。
我了解過,那位夫人性格跋扈,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她做主,你女兒如果想在那里過得好,就必須聽她的。”
“好,我聽你的,可是她能護得住兩個妹妹嗎?”
“指望她當然不行,我甚至不知道把兩個小的送進地主家是對是錯,只是給你提供一條思路,要不要這么做在你。”
“那幫兇?”
沈蘭湊到她面前,壓低聲音說:“你常年受丈夫毆打,他是個性格暴戾之人,得知自己妻子被父親欺辱,他不恨嗎?”
呂翠花眼神突然亮了,聲音里仿佛淬了毒。
“我知道了,我要拉他一起下地獄!”
像他那種丈夫,那種父親,有不如沒有。
很顯然,呂翠花很認同這一點。
呂翠花在夫家,幾乎有一半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,她身上遍體鱗傷,身體能強健才怪了。
回到公堂,呂翠花一口咬定她有同謀,將兩人合謀殺人埋尸的經過說得一清二楚。
沈蘭很清楚,合謀者是有,只是并非她的丈夫。
等官府將她男人帶來,對方自然不承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