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遵瘋狗一般嘶吼,刁家家奴為其氣勢所遏,竟無一人敢上前,就連那兩個甲士也愣在原地,不敢動彈。
家奴永遠都是家奴,也只能欺負良善之人,遇上真正的狠人,膽氣立喪。
已經有人開始逃竄了。
“天師道竟勇悍如斯?”
對面發出陣陣驚嘆。
“殺!”
孟龍符揮起環首刀,劈向一員甲士。
只聽“咔”的一聲,甲士安然無恙,但環首刀卻繃斷了。
那員甲士也是一愣,手上的環首刀捅出去,孟龍符廝殺經驗極其豐富,一躍而起,迅捷如貓,輕松躲過這刺來的一刀,順勢一腳飛出,將甲士踹翻。
然后惡狼一般撲上去,胡亂摸起地上山石,一通亂砸。
凄慘的嚎叫和石鐵的交擊聲響徹山谷。
頃刻之間,紅的白的濺了一地。
甲士雖然利害,但也要看是誰家的甲士。
刁家的人欺負平民百姓一把好手,真正上陣搏殺,全是烏合之眾。
劉道規帶來了這十幾人,有五人是北府軍老卒,參與過淝水之戰,追隨過謝玄北伐,與胡人真刀真槍廝殺過。
對付刁家的烏合之眾,無不以一當十。
更何況還有劉遵、孟龍符這種猛人。
頃刻之間,就殺的刁家人四散奔逃,即便有幾個悍勇之人,也被他們自己人沖散了。
劉道規到處尋找,卻不見了刁展蹤影,也不見方才他身邊的幾個甲士,心中頓時一沉,此人平日囂張跋扈,事到臨頭卻膽小如鼠,遇到點事,掉頭就跑。
也怪劉遵和孟龍符出手太猛烈,嚇破了他們的膽。
兩百年來,從東漢末開始,士族高門一向如此。
舉秀才,不知書。察孝廉,父別居。寒素清白濁如泥,高第良將怯如雞。
這首詩一直流傳到現在。
好不容易出了祖逖、陶侃、謝玄等名將,無一例外,不是被氣死,就被被排擠……
僑姓高門甚至還比不上江東的那幾個本土豪族,至少他們一直延續著尚武之風,尤其是周、沈、朱三家……
而刁氏以文起家,榮華富貴享受了三代,刁展根本沒這個膽量站出來,激勵士氣。
他不見了,其他人更無斗志,谷中一片混亂,到處都是驚叫慘叫之聲,對方畢竟人多,如此混亂,反而將己方沖散了。
“莫要戀戰,直取刁展!”劉道規吼了一聲。
沒捉住刁展,殺再多的人都沒有。
刁家也不會在意這些僮仆的性命。
只是夜色深沉,刁家四散奔逃,到處都是人影,往林木中一鉆,根本尋不著。
劉道規心急如焚,煮熟的鴨子都飛了。
沒有刁展,就換不回兄長,今夜白折騰了。
不知不覺間天色亮了,山林之中仿佛鋪上了一層薄紗。
地上倒著十幾具尸體,到處都是鮮血,刁家的人一觸即潰,傷亡并不大。
追殺還在繼續,但意義已經不大了,這么長時間刁展早就跑的沒影兒了。
劉道規一屁股坐在山石上,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。
眾人陸陸續續返回,也是灰心喪氣。
“事到如今,返回京口強攻刁家還有機會!”孟龍符擦著臉上的血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