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怎么辦?”劉遵見眾人離去,閑不住。
“雙管齊下,他們忙他們的,我們忙我們的,去詢問軍戶。”
征虜將軍府名下的軍戶一共四千,集中在鹽瀆、淮浦二縣。
按說這兩縣河網密布,水土肥沃,加上士卒屯墾,養活整個征虜將軍府不難。
只是兩縣境內還設置了兗州、冀州的僑縣,轄區互相重疊,你中有我中有你,還有這兩年南下的流民,聚族而居,村落星羅棋布,橫亙在原野之上,將原有的耕田水渠都破壞了。
在幾個老卒的帶領下,劉道規一行人方才找到了軍戶。
他們種出來的糧食八成都被各衙門收上去了,留下來的不足兩成。
都已經是深秋了,很多人連衣服都沒有,披著草席光著腳丫,眼神茫然而無措,帶著這時代慣有的憨厚。
不過身材竟然比征虜將軍府的士卒健壯。
劉道規大為驚異,這年頭的人普遍吃不飽,動輒挨餓,看他們的日子似乎過得還不錯,臉上沒有菜色。
“參軍有所不知,鹽瀆靠海,我等時常下海捕魚,方才不至于餓死。”村里的里正也不隱瞞。
靠山吃山、靠海吃海。
士族高門能壟斷山川河湖,卻壟斷不了大海,也擋不住他們下海求生。
而且出海的風險極大,高門子弟受不了這種苦,還是窩在陸地上,躺著壓榨境內百姓舒適一些。
“天師道在海島上都建了城池,開田種稻,下海捕魚,逃亡的軍戶不愿投奔胡人,便去投奔他們。”另一個稍年輕些的軍戶說道。
“天師道?”劉道規心中一動,這些人簡直無孔不入,哪里都有他們的影子。
掃了一眼周圍的軍戶,竟然有幾個人頭戴絮巾,明顯是天師道的標準扮相。
“不知諸位可曾知曉天師道所居海島在何處?”
“我等船小,出海不過二十里,再遠便去不得了,只是聽說而已。”
劉道規點頭,沒有多問。
就算他們知道道在何處,也不會告訴官府。
“劉參軍名中有個道字,與天師道有緣,不如入我教門如何?一同長生極樂。”那軍戶目光灼灼,滿臉熱忱。
劉道規這才想起名中帶有“道”或者“之”字的,都與道門有關。
天師道影響巨大,父親劉翹當初取這個名字的時候,應該也是受到了影響。
北國淪喪,衣冠南渡,華夏前所未有的虛弱,玄學、道門、佛門大行其道,無數人信奉。
不過名字中有這兩個字的,不代表就一定是天師道的人。
道門在民間是一種廣泛而松散的信仰,就跟逢年過節拜祭祖宗一樣,在南北都有人信奉,只是有人想借天師道興風作浪……
“入教就免了,我等還有公務在身,就此告辭。”
見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,劉道規帶著眾人離開了。
走訪了其他三四個村落,都沒問到關于那三千石糧食的蛛絲馬跡,倒是問到了不少天師道的事情。
天師道的勢力早在廣陵落地生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