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遵道:“山上的大寨小寨全都沒人了,也不知跑到何處去了,轉了整整三天,連個鬼影都沒有。”
“難道賊寇都被嚇跑了?”
小寨被嚇跑情有可原,但那些三四千人的大寨,是不可能嚇跑的。
一定是山中出了什么事情。
沒過兩日,劉廣之所部也回來了,也是兩手空空,一個俘虜都沒有。
中兵老卒們罵罵咧咧,“他娘的怎會一個賊酋都見不到?”
“這趟不是白來了嗎?”
“我還指望搶些錢帛為小兒娶親,看來又要黃了。”
幾人說著說著,目光就瞟到劉道規身上,頗有怨念。
主要是上一次拿下青光寨,斬獲太多,士卒們到處炫耀,讓其他人有了期待,如今希望落空,不免心生怨氣,
“等些時日再看。”劉道規只能安撫。
劉廣之道:“也許是懾于我軍之威。退到深山里去了,五日之間我也不敢深入。”
當初攻下張佛奴的青光寨,幾乎斬草除根,一個賊寇都沒留,白龍子帶著賊眾遁入大山。
現在北府軍又來了,賊寇肯定不會坐以待斃。
劉道規想了想,“這兩個月有沒有賊寇來攻打青光寨?”
“沒有,自從拿下青光寨,也就一些賊寇的探子在周圍晃。”
“讓斥候跑遠一些,周圍郡縣的消息也一并打探。”掌握的信息有限,劉道規也推測不出什么,但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。
這些賊寇只在山上居住了幾十年,泰山早就成了他們的家。
不可能因為劉道規這么點兒兵力就作鳥獸散。
令人取來輿圖,蘭陵西北面是翟魏,正北是燕國占領的青州。
眼下西魏正在進攻洛陽,翟魏也蠢蠢欲動,彭城的劉牢之所部提兵北上,屯于沛郡,牽制翟魏。
劉道規推測這些賊寇忌憚的不是自己,有可能是劉牢之和翟魏這兩頭猛虎。
每逢大戰,這些小勢力都會識相的躲遠一些。
按說這么大的一場混戰,北邊的燕國不應該這么平靜才是。
連續兩輪挺進深山,才稍微有所斬獲。
都是一些小魚小蝦,一個寨子才百來人,他們自己都快過不下去了,靠剝山上的竹筍,捕捉山鼠野兔為食……
不過畢竟抓到了人。
一番拷打盤問,終于問出來了些東西,說是張佛奴、白龍子、段飛虎三部與各賊寨串聯,準備做一場大的。
至于這些賊子具體要干什么,他們沒資格知道,也沒資格參與……
劉鐘道:“咱們搶了張佛奴的寨子,肯定不會善罷甘休,必然是沖著咱們來的。”
附近郡縣,除了蘭陵,便是沛郡、瑯琊國、泰山。
給這些賊子一百個膽子,也不敢動有劉牢之兩萬北府軍駐扎的沛郡,瑯琊國是元帝的龍興之地,設有建威將軍府,也駐有一定兵力。
所以只能是蘭陵。
君子報仇十年不晚,漢魏以來,復仇是華夏子民心中最深的執念之一,前有趙氏孤兒,后有桓溫顧身入江家,為父報仇。
賊人也是一樣,那些逃走的賊人,父兄死無葬身之地,頭顱還堆在氶城之下,成了京觀。
一山不容二虎,如果劉道規在麓水陂發展起來,賊寇們以后就別想安生。
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。
劉道規拿下青光寨,蘭陵郡的大小豪強不再給他們進貢糧草,等于斷了別人的財路。
他們不來報復才是怪事。
“傳令各部,速速返回,準備迎戰賊寇。”
眼下是七月,田地里的莊稼已經長成,如果劉道規推測的沒錯,賊人應該是下個月秋收時發動突襲。
那個時候,幢民都忙著秋收,賊人正好攻其不備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