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曹家催的有些急了,頗有失禮之處,而且也不符合他的身份。
軍情緊急,劉道規也沒有多想,“我這就啟程。”
曹霆轉身就走,但就在這個時候,他身后的一人轉身時,動作幅度有些大,碰到了劉道規的手,一小片物什悄無聲息的滑入手中。
劉道規一愣,并未伸張,看著他們出寨下山。
直到他們走遠,才攤開手掌,竟然是一片紙箋,上面印著淡淡的忍冬紋。
忍冬忍冬,意為性情堅韌,凌冬不凋,佛門中比作人魂魄不滅、輪回永生。
紙箋上似乎還殘存著淡淡的清香,不用問,是曹家的那個小娘子送來的,劉道規打開,七個小字映入眼前,來不及欣賞,便被上面寫的字驚到。
“勿入氶城,切切切。”
曹騰云讓自己速速趕去氶城議事,他女兒卻讓自己不要去……
“你還挺有女人緣的。”劉遵一對牛眼又湊了過來。
劉道規懶得搭理他,曹騰云這是要弄一場鴻門宴!
但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他為何要聯合賊寇對付自己?
劉鐘建議道:“曹騰云居心叵測,少將軍就在沛郡,不如向他求援。”
劉敬宣跟著劉牢之一起北上,只要他們動一動腳趾頭就能踩死泰山諸賊。
劉道規思索片刻,“遠水解不了近火,他們要牽制翟魏,還要策應洛陽,只怕沒工夫管我們的閑事,而且一去一來,時日漫長,反而走漏了風聲。”
沛郡的北府軍一動,賊寇轉頭竄入深山,劉道規反而錯失一次全滅的他們機會。
劉廣之道:“不如死守青光寨?曹家就算與諸賊聯合,也休想越此城半步!”
死守青光寨固然可保無虞,但是麓水陂的莊稼就沒了。
說來說去,事情還是回到了原點。
“為什么要守青光寨?兄弟們跟著我北上是來吃肉發財的,咱們不妨反客為主,占了氶城,控制曹家!”劉道規一掌拍在輿圖上氶城的位置,死守不是自己的風格。
只要出手夠快,這場鴻門宴是為誰設的還不一定。
曹騰云不仁,劉道規只能不義了。
劉遵大笑:“早就說過,曹騰云這老小子不是什么好鳥,果不其然!”
劉道規掃了一眼眾人,眼中殺氣騰騰,“我率兩百精銳入城,控制城門,阿鐘率幢兵控制城墻,趙元留守青光寨,記住,事成之后,城內錢帛,我自會分給諸位,如果是有燒殺擄掠之人,休怪我軍法無情。”
曹家并非人人都該死,當初初來乍到,也是曹家的鼎力支持,劉道規才在麓水陂站住了腳。
若不是曹騰云的女兒提醒,劉道規還真想不到曹騰云有這么大的膽子。
再則,氶城附近這么大田地需要人去耕種,曹家上下八百多戶,四千多人,加上蔭戶,將近八千人,肯定不能全部殺了。
這一戰不是去屠城,而是控制曹家。
否則曹家這四千多宗族反抗起來,劉道規麾下一千人馬就算能鎮壓住,也需要很長時間。
即便是屠城,也不是沖進城去見人就砍見人就殺。
曹家老女老少皆能上陣廝殺,萬一陷入僵持,薛縣那邊的賊寇聞風而動,事情就麻煩了。
所以這一戰要快刀斬亂麻,絕不拖泥帶水。
“參軍放心,八幢士卒絕不違背軍法!”毛德祖拱手一禮。
幾個幢主屯長也紛紛拱手。
“只要有錢帛拿,不殺就不殺,我等聽參軍的。”幾個中兵都伯也點頭同意。
他們此行主要是求財,對殺人的興趣也不大。
“一個時辰后出兵。”劉道規看看天色,山風嗚嗚作響,漫山青翠跟著搖曳,烈日高懸,本該是一個安寧的午后,卻多少了幾分肅殺之氣。
一個時辰準備,一夜行軍,差不多能在明天黎明之前趕到氶城,殺曹騰云一個措手不及,拔掉氶城這個隱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