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是要借的,但也不能全指望曹家,劉道規盯著輿圖苦苦思索。
靠山吃山靠海吃海,蘭陵周圍的山吃到了,剩下的便是海,目光挪到隔壁的瑯琊東海二郡。
蘭陵郡是從東海郡析置的,只有五個縣,對比周圍幾個郡算是小的,旁邊就是秦漢以來的大港口瑯琊港。
春秋戰國開始,天下便有碣石(秦皇島)、轉附(煙臺)、瑯琊(今山東黃島)、會稽(今浙江紹興)、句章(今浙江寧波)五大港口。
沂蒙水系和淮河水網四通八達,瑯琊港和蘭陵有水道溝通。
劉道規不禁怦然心動。
如今人口越來越多,生存的壓力越來越大。
雖然開拓了大片的荒田,但至少三年才會變成熟田,前兩年都是投入,能收回成本就不錯了。
恰好瑯琊郡主簿是劉穆之。
劉道規立即策馬趕去西北面合鄉縣,此縣位于尼丘山東南,與燕國的任城郡接壤,屬于邊境的邊境,又常年遭受賊寇的侵襲,基本廢棄。
但此地土地肥沃,靠著尼丘山,發展潛力極大。
英雄所見略同,曹霽想的跟劉鐘一樣,想在此地修建一座塢堡,將蘭陵的西北大門關上。
自從升為司馬后,他也是忙的腳不沾地,劉道規氶城大半個月,就沒看到他的人影。
“你要借多少?”曹霽睜大雙眼。
“不多,就兩萬緡。”劉道規伸出兩根指頭。
曹霽倒抽一口涼氣,“實不相瞞,我家……也拿不出那么多錢。”
“兄長這么說就是見外了,曹家的底細我還能不知道嗎?”
“好哇!定是阿霏搬弄是非,才出嫁你劉家不到兩個月,便里應外合!”曹霽神色古怪。
他兄妹二人一同撐持曹家,互相之間知根知底……
“別說的這么難聽嗎,什么叫搬弄是非、里應外合?還是不是一家人了?”
曹家的部眾、地盤都交出來了,但錢財都還留著。
以前的賬也沒消,但看在兩家關系上,利息不用還了。
“兩萬太多了,確實拿不出,五千如何?”
“一口價,一萬五。”
“一萬五一時片刻拿不出來,一萬緡,不能再多了,明日便可借你。”曹霽在“借”字上加重語氣。
有多少家底,和立即能拿出多少錢是兩個概念。
劉道規也不再為難他,“兄長誤會了,不是借,是合作,我準備購置海船,增設一支船隊,既可以下海捕魚,亦可經商,以后獲利,二八分賬。”
之前在廣陵,已經有了成功經驗。
李大目手上培養了七十多水手,每個月能在近海撈上一千多斤的海魚和其他水產,運氣好些,能捕大魚,一次就能弄回兩千多斤。
以他們為骨干,再去瑯琊郡招募一批,船隊就能弄起來。
這年頭的大海,就是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。
只是因為魏晉的造船業沒跟上,風險太大,才沒被士族門閥們看上。
其實除了捕魚和經商,劉道規還有另外一重打算。
要洗劫鹽瀆,最快的逃跑路線就是海上。
甚至可以掛上天師道的旗號,天師道魚龍混雜,牛鬼蛇神多,派系也多,天師道搶司馬道子的鹽和錢帛,合情又合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