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跑了,錢帛沒跑。
劉道規帶著人去清點,綢緞三千多匹,布帛一萬一千多匹,錢卻沒多少,只有三萬緡,金銀不到三十斤,船上還有不少皮貨,應該是從北方運過來的。
這玩意兒江左士族趨之若鶩,也是重要的戰略物資。
角落里還堆著一箱子五石散,這東西也值不少錢。
四艘樓船加起來,錢帛在五十萬緡上下,基本對的上。
“才這么點?”劉遵一臉郁悶。
“你想要多少?已經不少了。”劉道規覺得還行,這一趟的收獲差不多在十萬緡左右。
一緡錢差不多三斤,三萬緡,便是十萬斤左右,樓船也吃不起。
劉道規從氶城運回五千緡錢,就用了兩艘漕船。
五月正是風季,樓船也未能抵御風浪,一直上下起伏晃動,在海上漂了半日,幢兵們已經開始上吐下瀉,又睡不著覺,被折磨的不輕,臉色慘白,站都站不穩。
到了晚上,李大目帶著劉廣之、孟干之、葛道明等人方才尋來。
劉道規趕緊讓人準備一條海船,送回岸上,讓他們自行返回蘭陵。
其他人留下搬運財貨。
東西太多,整整一個晚上才搬完。
“這東西如何處置?”劉廣之指著腳下的樓船。
東西倒是好東西,非常氣派,但也十分招搖,只要出現在沿海,一定會被人認出來。
周圍也沒地方可藏。
這么大的玩意,不可能拖回蘭陵去,那是自尋死路。
周圍也沒什么海島可以藏……
劉道規思索再三,忍痛道:“將重弩拆下來,船燒掉!”
劉遵道:“燒掉多可惜,若是賣掉,少說二十萬緡。”
“誰敢買?”
能買的起的都是士族高門,一眼就穿幫了,天師道不可能,北面的燕國又不熟。
所以最好的選擇是燒掉,一了百了。
孟干之拱手道:“海上一旦火起,容易暴露蹤跡,屬下以為,不如送給天師道,天師道定會藏于海島上,到時候我們再泄露消息,天師道便百口莫辯了。”
劉道規眼睛一亮,“好辦法。”
天師道那幫窮鬼,見到這玩意兒一定舍不得燒,一定會拖回海上的巢穴。
司馬道子派人一查就知道。
能見到他們狗咬狗,就沒人管誰是幕后黑手。
孟干之是二十七虎賁中的佼佼者,瑯琊剿賊,戰于即丘,他力斬賊酋程無休。
看上去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的而已,年輕的讓人羨慕。
劉道規取名“干之”,他干脆就用這個名字。
重弩拆下,船上其他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,布幔、繩索、旌旗、各種附庸風雅的器具,一個都沒放過,全都搬上了海船。
劉道規直奔底艙,奴隸們眼神依舊麻木,仿佛對自己的命運和生死漠不關心。
“跟我走,讓你們活!”
手中短斧鋒利劈下,火星四濺,斬斷了一截鐵鏈。
幾個年輕奴隸眼中這才有了些許暖光,但很快就嗚咽起來。
沙啞的哭聲也不知承載了多少苦難和委屈,聽著就令人心酸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