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當年臨漳之敗,劉牢之顧身返回京口,轉眼又拉起一支北府軍。
北府就是他的底氣所在。
瑯琊王氏一個有名無實的青州刺史,就算劉牢之答應,北府的精兵猛將也不會答應!
吃到嘴里的才是肉。
“出兵,擊賊!”劉牢之翻身上馬,提起長槊。
“殺、殺、殺!”北府士卒紛紛高呼起來,聲震長空。
城門打開,五千步騎化為一條長龍,撲向城外宛如黑云一般的賊軍。
霎時間,地動山搖,天地都為之色變……
不到半日,戰爭就結束了,曲阿城外便一片狼藉,鮮血匯聚成小溪,緩緩流過尸體,未死之人還在哀嚎,但很快就被一支長矟捅入嘴中,從后頸刺出。
哀嚎聲戛然而止。
亂軍的頭顱被一顆顆割下,堆放在江邊,眨眼就變成了一座小山。
士卒們爭搶著女人、甲仗、牲畜。
女人的哭喊聲和男人的淫笑聲連成一片……
戰場之東的苦楮崗上,幾人佇立良久,目睹了整個交戰過程。
“劉牢之還真是聰明,竟然放過了王廞。”盧循滿臉揶揄之色。
三萬亂軍一個照面,便被北府軍殺穿了,王廞匹馬逃走,不知所蹤。
如果不是劉牢之手下留情,王廞縱然騎上汗血寶馬也休想逃脫。
徐道覆道:“劉牢之乃我道門之大患也。”
孫恩罵道:“瑯琊王氏都是廢物,三萬人馬,不敵五千北府軍也就罷了,一個照面就殺的人仰馬翻,害我等空歡喜一場。”
原本指望北府軍與亂軍兩敗俱傷,天師道再出來撿便宜,沒想到王廞實在無能。
盧循抬頭望著天空,三月天氣,暖風東去,江東春意盎然,“唉,王廞這一敗,我等只能再尋良機,不知還要等上幾年……”
“未必,瑯琊王氏被踢出去,但王恭、司馬道子、桓氏還未決出勝負,兩位拭目以待,好戲還在后面。”
徐道覆目光掃過戰場,定在那桿“劉”字大旗上。
這一戰,北府軍簡直摧枯拉朽,要知道亂軍之中并非只有瑯琊王氏,還有很多三吳豪族參與其中,這些人的戰力并不差,卻還是敗在劉牢之手上。
敗的還如此之慘……
天師道想要成事,就一定繞不過北府軍。
孫恩笑道:“不錯,王恭逼司馬道子殺王國寶和王緒,顏面全失,必不會善罷甘休!”
盧循抓起一把黃土,灑向天空,“晉室早成冢中枯骨,司馬道子殺司馬曜,手足相殘,乃自取滅亡,忠孝仁義,司馬氏棄之如履,早已天怒人怨,天下大亂近在眼前,可惜了這三萬江東子弟,為晉室陪葬。”
孫恩卻不屑一顧,“一將功成萬骨枯,成大事者不拘小節,群小死得其所,不足為惜。”
徐道覆和盧循聞聽此言,眼中都閃過一道失望之色。
天師道未能形成太平道的規模,根源就在孫家身上。
孫恩一直以江東士族自居,為的也是孫氏一門一戶的興衰,并未真的將江左蒼生放在心上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