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秋收肯定回不去蘭陵了。
不過八幢已經走上正軌,每隔五天便會有消息送過來,除了賊寇多了些,基本上一切還好。
劉廣之、毛德祖、王元德、王仲德,每隔半個月便會率起兵襲擾泰山、魯、高平等兗州諸郡,招撫流民。
劉牢之雖率軍返回京口,但留下了五千人馬鎮守彭城,慕容德和慕容紹都不敢輕舉妄動。
蘭陵也跟著沾了點光。
時間一晃,便是八月末,劉道規又發下一筆例錢,士卒們歡喜不已,與劉道規越發親近了,甚至連袁鶴的命令都不那么好使。
變化最大的還是前部,暗中倒向劉道規的就有三百人,其他人雖然沒有歸附,但也差不多了。
劉道規也不著急,只要他們收自己錢,遲早會低頭。
有錢能使磨推鬼,古往今來,就沒錢解決不了的,發半年的例錢,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軟化下來……
江北再度傳的消息,司馬尚之在牛渚大破庾楷。
經此一戰,豫州軍基本被打殘了,庾楷率殘兵南下投奔桓玄。
桓玄率西府軍精銳,與白石擊敗司馬尚之。
楊佺期亦在橫江大破司馬恢之。
形勢翻來覆去,朝廷已經落入下風。
擋在荊州軍面前的只剩下了一座石頭城,但就在這個時候戰爭詭異的停下了,荊州軍沒有繼續推進,王恭還是按兵不動。
劉道規推測應該在談判。
從王敦之亂開始,江左每一次內亂都是如此,一邊兒打一邊兒劃分利益。
庾氏倒下,成為第一個塊被推上案幾的肥肉。
豫州軍很多原本就是桓溫舊部,直接投入桓玄麾下,桓氏實力急劇膨脹。
其次便是楊佺期,大破朝廷水軍,聲名鵲起,成為殷仲堪的依仗那不是。
“又變了,相王任命王珣為衛將軍、都督建康水陸軍事、假節。”高珣都快成為劉道規斥候,總能第一時間掌握建康消息。
“王珣不是……王恭的人嗎?”劉道規愕然。
當初王恭、殷仲堪、王珣都是司馬曜的親信,一同對抗司馬道子。
士族高門翻臉如此之快,王珣投奔司馬道子,也代表瑯琊王氏選擇了司馬家。
之前王珣的堂弟王廞還在三吳起兵,清除異己,欲“乘間而取富貴”……
每個家族都想往上爬。
但從戰局上看,司馬道子完全落入了下風,不用王恭起兵,桓玄、殷仲堪就能兵臨建康城下。
高珣道:“瑯琊王氏,百年望族,江左僑族之牛耳,定是嗅到了什么風聲。”
這些高門望族一輩子站在權力的巔峰,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。
通常情況下他們絕不會押錯注。
劉道規想起袁鶴,袁家一直跟在司馬道子屁股后面,墻倒猢猻散,猢猻沒散,說明墻不會倒。
“如果說還能有什么變故,那就只能是北府軍了。”
形勢很明顯,能改變格局的只有北府軍。
桓玄和殷仲堪兵鋒直指石頭城,王恭到現在還按兵不動,很有可能是指揮不動北府軍……
京口。
王恭府上又置辦了一場盛宴。
與上次不同的是,這一次劉牢之坐到了上席,緊挨著王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