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道規笑道:“你說的不錯,就是要把索虜跑死、拖死!”
任城附近正好是沼澤之地,是上古九澤之一,大野澤、菏澤、雷澤、孟渚澤等沼澤散布其中,楚漢時,彭越撓楚,正是在此地,彭越神出鬼沒,弄得項羽半身不遂。
有沼澤,就能限制騎兵,多爭取時間。
王元德提醒道:“參軍之策果然好,然則我軍糧食只夠五日。”
想要效仿彭越,也需有足夠的糧食。
“有沼澤有河野有城池,還怕沒有糧食么?軍中還有兩百多頭驢騾,到時候殺了。”
八幢本就是漁獵耕牧結合,生存能力極強。
“你怎么說,我們就怎么打!”劉遵臉上重新燃起斗志。
“向西、向西!”
部曲們大聲傳達著軍令,幾個征虜中兵一陣抱怨,但旋即遭到火長的訓斥,“參軍養你們,待爾等如手足,爾等就這么報效的嗎?”
“再敢口出怨言,軍法處之!”
埋怨的士卒立即沉默。
反而是八幢士卒習以為常。
這一年多來,他們經常北上,與胡人廝殺,變得越來越堅韌。
甚至有超過征虜中兵的趨勢。
人都是磨礪出來的,本質上,八幢和北府軍都是北方流民,一次次血戰,讓他們越來越精銳。
眾軍立即向西行進。
這個舉動顯然超出了燕軍的預料,南北兩面的騎兵都有些不知所措,停在原地。
而東面慕容宙的一萬五千余步卒渡過了泗水,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。
越往西,河流、湖泊、灘涂、沼澤就越多。
曾經的千里沃野,如今變成了大片的荒野。
青草與長天一色,帳篷和牛羊點綴其間,讓人仿佛置身草原的感覺。
華夏先祖生活了幾千年的土地,竟然淪為胡人的牧場,簡直是奇恥大辱……
士卒們劫掠了兩個丁零人部落,補充了一些糧食。
臨走時,將丁零人的帳篷一把火燒了,人頭砍下來堆在路邊,以激怒后面追擊的敵人。
劉道規干脆不管任城,繼續向西北面大野澤方向殺去。
沿途烽火漫天。
胡人四散奔逃,晉人躲進塢堡之中,如臨大敵。
行軍之中,士卒們吃飽喝飽,身體反而越來越壯。
不過這種長途行軍,失散的士卒也有一百三十七人,但劉道規相信跟在后面的燕軍一定更難受。
如今比的不是誰兵力雄厚,而是比的毅力、耐力。
“報——慕容宙親率一萬一千步卒加速向我軍行來!”斥候滿身泥土,馬不知道哪去兒。
劉遵道:“哈哈,慕容小兒急了!”
劉道規也是精神一震,“那兩支騎兵現在何處?”
“剛剛渡過洙水。”
洙水距離此地,足有一百七十多里。
到處都是泥沼,騎兵的速度反而受限。
拖了將近九天,他們的戰馬必然疲憊,馬比人嬌貴多了,比人消耗大。
“鄒城那邊可有消息?”劉道規有些擔心兄長劉裕,也不知他那邊情況如何了。
斥候道:“東面消息都被索虜騎兵封鎖,不得而知。”
如今管不了那么多,劉道規掃了一眼周圍將士,斗志依舊高昂。
兩千一百余眾,對一萬一千敵軍,劉道規已經盡最大可能的削弱敵軍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