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風越來越暖,地上的草木也越來越茂盛。
算起來,出征已經快二十天,蘭陵的春耕應該早就開始,泗水流域卻是一片荒蕪景象。
北國每一次戰亂,此地都首當其沖。
慕容龍和慕容宙并沒有放棄,每天都有斥候和游騎在營壘外哨探。
劉道規營中只有十多匹戰馬和二十多頭驢騾,斥候根本出不去,似乎對方一直在故意封鎖消息,自己的斥候過不去,鄒城那邊的斥候也過不來。
劉道規兩眼一抹黑,也不知道東面什么狀況了。
但封鎖的越嚴密,越說明燕軍在那邊不順利。
如果鄒城被攻陷了,慕容隆完全沒必要大費周章這么弄,將消息泄露過來,反而會打擊己方士氣。
“這個日子可怎么過?難道咱們真要被困死在這里?不如沖出去跟他們真刀真矟的拼了。”劉遵傷好以后,就閑不住了。
劉道規斜了他一眼,“你拿什么拼?你難道沒看出來,慕容隆根本就不給你正面廝殺的機會?”
王元德道:“屬下初略算了一下,糧食還夠維持五天。”
劉道規眉頭一皺,“戰馬和牲畜都宰殺了,可以支撐多久?”
一打起仗來糧食消耗豬流水,前些時日劫掠而來的糧草,被吃的差不多了,就能牲畜都只剩三十多頭。
關鍵現在被燕國騎兵咬住,不能外出劫掠。
而且大野澤以南的郡縣,人口流失嚴重,也根本沒有多少地方可以劫掠。
洙水里面到處都是浮尸,魚蝦都不能吃。
春天正是瘟疫高發的時候,這個時候隨便一個頭疼腦熱就能要個人的命。
幸虧營地西南有一湖,水是從濟水流下來的,再流入洙水,沒有被污染。
盡管如此,劉道規還是下令所有飲水必須燒開后再喝。
此地樹木不多,但水岸邊到處都是灌木和水草,曬上一日勉強能燒。
濃煙既能驅蟲,也能迷惑敵人。
王元德道:“如果每日維持最低消耗,還能堅持半個月左右。”
劉道規掃了一眼周圍將士,很多人傷口化膿,如果還節省糧食,只會讓他們更虛弱,“那就先宰殺牲畜,熬成肉羹,讓將士們飽餐一頓。”
劉遵大笑道:“哈哈哈,就該如此,不吃肉,咱們哪有力氣廝殺?”
劉道規道:“弩箭還有多少?”
以步克騎,最重要的便是弩箭。
王元德臉色有些難看,“勉強還夠一戰之用。”
“以后怎么辦?”王元德幾乎成了糧草官,每天都在絞盡腦汁,為吃喝發愁。
劉道規伸抬頭看著天空,白云朵朵,遮蔽了太陽,以前種田的時候,看天色就知道什么時候下雨。
如今云層這么厚,春風中也帶著一股濕氣。
如果沒有猜錯,梅雨季節應該快來了。
此地與蘭陵屬于同一地域,氣候相近,雨季就在這幾天。
自古耕戰一體,種田和打仗其實有很多相通之處,種田最重視天時和地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