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一旦下雨,騎兵就會受到更大的限制,到時候他們若是敢追,劉道規就敢吃掉他們。
“弩箭全都省著,沒我的命令一支箭都不準放出去,再堅守七日,這七日里要讓將士們保持士氣和戰力。”
“七日綽綽有余。”王元德似乎猜到了什么,臉色一松。
其實就算沒雨,劉道規估計鄒縣的援軍也快到了,兄長劉裕不可能對自己見死不救,八幢的幢民也有戰斗力。
反正這么拖著,劉道規反而牽制住了燕國在泗水流域的兩支人馬。
到時候看誰先耗不下去。
一名騎兵每日的消耗是步卒的五倍,戰馬非常挑食,不是什么草都吃的,想要保持戰斗力,就要喂糧食。
兵力越多,消耗越大。
若是喝了被污染的水,樂子就更大了。
劉道規不信燕軍的組織度和動員能力能強過八幢,燕軍成分復雜,諸族融合,生活習性也大不相同。
兩軍對壘,除了考驗士卒勇猛,將帥英明,更考驗后勤補給能力,和軍中管理能力。
三國赤壁,魏軍不習南方水土,爆發瘟疫,北軍多死。
淝水之戰,苻堅弄出的八十萬大軍要投鞭斷流,一場局部失利,就兵敗如山倒。
先為不可勝,以待敵之可勝。不可勝在己,可勝在敵。
簡而言之,就是看誰先出錯,很多強敵不是敗在敵人手上,而是敗在自己內部。
燕軍強不強是他們的事,劉道規先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,靜候時機。
閑下來的時候,便安撫士卒情緒,說上兩段漢朝舊事。
“漢明帝永平十八年,北匈奴左鹿蠡王率兩萬騎兵進攻車師國,耿恭退守疏勒城……那匈奴使者道,只要耿將軍投降,單于愿封汝為白屋王,許配給公主!耿恭假裝同意,騙那使者入城,當著城外匈奴大軍的面,砍了頭顱,還當眾烤食其肉……”
“彩!”
“好漢子!”
“咱們還有一千九百多人,索虜也才六七千而已,若是敢來,照樣殺的他們片甲不留!”
士卒們聽的兩眼放光,為耿恭的氣節歡呼不已。
不僅他們,劉道規也為兩漢的英雄豪杰暗暗喝彩。
華夏與胡虜的戰爭,貫穿整個歷史,唯獨到了司馬家的兩晉,被胡人騎在頭頂上打,丟了祖宗繁衍生息之地,弄的北國生靈涂炭。
越是知道兩漢的強盛,就越是不齒司馬家的所作所為。
“既然祖先如此厲害,為何還會丟掉北國?被胡人欺辱?”終于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。
這說明劉道規持之以恒的訓教起到了作用,不再是盲目接受,學會了主動思考。
不過他這個問題非常大,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。
胡人遷入雍并幽三地,從漢末就開始了,漢末大瘟疫持續到中朝初年,華夏人口凋零,魏蜀吳三國爭霸,都在同化異族為己所用。
但無論如何,跟司馬家的無能脫不了關系。
還沒回話,就有人罵道:“當然是司馬家沒用,霸占了曹家的皇位,只知道自相殘殺,對付自己人一個比一個厲害,遇到胡人骨頭立馬就軟了!”
“士族高門也不是什么好人,只知偏安江左,從來不管北人的死活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