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之善戰者,先為不可勝,以待敵之可勝。
兵法一樣可以用在內斗上。
蘭陵是根基,根基穩住了,便是立于不敗之地。
戴耆之性格比較陰險,劉道規不跟過去不放心。
安排好幾人,劉道規又去拜見桓弘,桓玄現在成了江州刺史,桓氏這口冷灶還是要燒一燒,至少關系不能弄得太僵。
帶上當初從鹽瀆樓船上繳獲的一箱五石散,劉道規登門拜訪。
劉道規動作明顯慢了一拍。
桓弘府前早已車水馬龍,送禮之人都快踏破桓府的門檻。
不過劉道規也算廣陵城中的一號人物,還是實權人物,彭城劉氏也今非昔比,桓弘腆著大肚子親自出來迎接。
“老弟能來,就是給我桓弘面子,何必如此多禮?”
“屬下一點心意,還望將軍笑納。”劉道規一如既往的恭敬,掃了一眼他身邊之人,有袁鶴,有劉懷慎,有檀祇,還有幾個新來的濁吏,但就是沒看到劉毅。
桓弘親自打開箱子,一見里面的五石散,眼珠子都直了,“哈哈哈,還是老弟夠意思,這一大箱上乘貨色,至少兩萬緡錢。”
劉道規一愣,一直對五石散敬而遠之,沒想到這么值錢,不過想想也是,制造五石散的丹砂、雄黃、白礬、曾青、磁石都不是便宜東西。
早知如此,不如拿去買了……
心中這般想著,嘴上卻道:“入軍府以來,承蒙將軍庇護,方有今日。”
旁邊的袁鶴臉上浮起古怪笑意。
“好說好說,走,入府!”桓弘親昵的拉著劉道規進入府中,就坐在他身邊。
只是旁邊站著幾個涂脂抹粉身穿女裝的孌童,讓劉道規如芒在背。
幾杯酒下肚,桓弘忽然感慨起來:“只有老弟依舊如故,不像有些人……”
桓家也算大起大落。
只是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,這分明說的是劉毅和孟昶。
劉道規心中一動,桓弘這是對劉毅不滿,不,不是不滿,兩邊還有仇。
當初王恭咄咄逼人,桓弘失勢,劉毅趁機干掉了桓道真和荀信之……
敵人的敵人是朋友,對付劉毅完全沒必要自己動手。
“節同時異,物是人非,可惜桓記室和荀長史不在,不然將軍……”劉道規恰到好處的戛然而止。
桓弘一愣,臉上涌起一股憤恨之意,桓道真和荀信之是他左膀右臂,也是掌控征虜軍府的核心人物。
雖然死的不明不白,但軍府上下誰有能力干掉他們,不言而喻。
當時劉道規在蘭陵,有不在場的證據。
桓弘驕奢淫逸,但并不蠢,以前桓家倒霉,不敢動劉毅,現在風水又輪流轉了。
“好好好,他二人的莫名慘死,不能就這么算了,以前之事一筆勾銷,從今往后,你我兄弟齊心,一直對付宵小之徒!”
桓弘眼中精光閃動。
以前之事一筆勾銷,明顯意有所指。
劉道規心中一震,桓道真和荀信之是劉毅殺的,但桓承之是自己干掉的,莫非他知道了?
還有鹽瀆之事,過去這么長時間,劉道規手上這么多錢,只要不傻,就會聯想一二,連戴耆之都聞著味上來了,更別提在廣陵經營多年的桓弘。
其父是桓沖!
當年權勢不在謝安之下。
劉道規心照不宣,與桓弘聯手利大于弊,端起酒杯,“將軍但有吩咐,屬下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!”
“有老弟這句話即可!”
兩只酒杯碰在一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