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亂將至,劉道規和劉裕這種寒門并不缺機會。
得到檀家的全力支持,劉道規實力不減反增。
寒暄了一陣,檀祇退下了。
謝琰也就這兩下子,調走高珣和檀祇后,沒了下文。
妖賊退走,逃散的百姓陸續返回,但謝琰卻不知安撫,對他們不管不顧,也不訓練新兵,整天不知道不是結交投奔而來的名士,就是派人請回之前逃走的太守、縣令,官復原職……
劉道規在會稽完全沒什么存在感,每天跟北府將領喝酒,倒是認識了不少人,都是京口鄉鄰,聊上幾句,便混熟了。
各軍補充糧草后,依次退回本鎮。
劉道規離開的那一天,劉裕帶著百多名軍吏前來送行,熱鬧非凡。
連謝琰都驚動了,帶著部曲前來,生怕出了什么亂子。
“京口和廣陵就隔著一條江,以后咱們兄弟多聚聚!”
“若有什么鳥人欺負你,盡管來找我們,咱北府軍一條心。”
幾個年紀大的將領故意大聲嚷嚷。
弄得謝琰臉色難看起來。
謝家原本在北府軍中聲望超然,這一戰,謝琰高高在上,從不與將領親近,也不撫恤其他諸部士卒,還暗中對付劉道規,人心盡失。
“多謝諸位,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,就此別過,后會有期。”劉道規一拱手,在眾人的目光中,緩緩北去。
劉裕似乎有話要說,一直送出山陰城五里,周圍沒有外人,方才開口:“都督只圖門戶計,無甚大志,你日后不必在他身上下心思。”
司馬元顯征召劉敬宣入建康,明顯不懷好意。
以劉牢之如今的實力,完全可以置之不理,但他還是將唯一的兒子送出去了。
如此一來,等于向朝廷示弱,主動暴露自己的弱點,伸長脖子,等著別人的刀落下。
當年謝玄放棄兵權,連上十余道奏疏,請求司馬道子網開一面,最終還是死的不明不白。
到了劉牢之這種位置,根本容不得后退,他向司馬元顯妥協,只會在狼群面前,暴露出自己的軟弱。
無法想象,縱橫天下十余載的一代猛將,竟然如此幼稚。
劉道規恨鐵不成鋼,“此番平叛,朝廷已經開始在打壓他,難道不知?”
“他這是在賭朝廷用得著他,不會趕盡殺絕,你好生經營魯郡和蘭陵,他日若有不測,你我兄弟還能有個落腳之地。”
“兄長放心。”
劉裕笑道:“都督不愿提攜,咱們沒有根基,爬的太高不是什么好事,唯有兵權和人望,才是你我最大的倚仗,天師道遲早還會再來,謝琰膏腴子弟,無真才實學,非其敵手,到時候還有用武之地,如今三吳八郡糜爛,朝廷根基已斷,撐不了幾年。”
劉道規一愣,若是以前他絕不會說這種話。
似乎那一日向劉牢之進諫后,他有些變了。
“彭城劉氏興衰,不在劉牢之身上,而在你我兄弟身上,如此亂世,正是出頭之日,你我兄弟當共勉之。”
劉裕揚起馬韁,戰馬人立而起,仰天長嘶,然后向東奔去。
秋風徐來,橫掃萬里江山。
一瞬間,劉道規斗志高昂起來。
這年頭任何人都靠不住,只能靠自己。
這場大戲才剛剛開始而已,自王恭舉兵以來,江東越來越亂,東面有天師道,西面有桓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