蒯恩根本沒有退路,看他現在的樣子,如果拒絕,手下的這幫兄弟也會離散,人心就是這般經不住考驗。
而他手下的這幫人能跟著他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。
蒯恩咬牙道:“參軍居然不懼,我一介草莽,何必惜命?”
“好兄弟!”劉道規一把握住他的手。
“劫掠鹽瀆絕非小事,事成之后,我這幫兄弟如何安身?”蒯恩并非莽夫,先要為自己找到一條后路。
劉道規想了想道:“我乃魯郡太守,你跟我去魯郡,天高皇帝遠,劉毅也尋不到你。”
蒯恩卻似乎并不滿意,“若能追隨劉裕這等英雄人物,不枉此生!”
“能入北府軍,我等就有了依靠,不必到處奔走,如喪家之犬。”
“他日說不定還能建功立業。”
其他幾人滿眼嗯期待。
劉道規心中苦笑,還是兄長劉裕的面子大一些,蒯恩本來就是豪杰,惺惺相惜。
“可以,事成之后,我介紹你投我兄長門下!”
“我出五十三人,為內應,最好明晚就動手!”蒯恩一旦做出決定,便非常果決。
“這么快?”劉道規眉頭一皺。
事情有些突然,如果明晚動手,就來不及從蘭陵調撥人手過來。
征虜中兵肯定不能用,桓弘和劉毅大眼瞪小眼,一有風吹草動,他們就會立即知曉。
那就不是劫掠,而是明火執仗的造反……
劉道規雖然并不介意造司馬家的反,只是時機未到,事情若鬧大了,劉牢之率北府軍殺來,劉道規壹佰顆腦袋都不夠砍。
“劉毅將鹽場奉獻給瑯琊王世子,三天之后,高雅之的北府軍便要來交接,明晚動手時機最佳,且劉毅昨夜抽調了一支五百人的精銳人馬去西面。”
高雅之被提拔為廣陵相,鹽瀆也在他的轄區之內。
廣陵安置了各種僑郡僑州,誰都能插上一腳……
“西面?”劉道規心中一震。
劉懷慎上午接到桓弘的軍令,劉毅的人早就在西面埋伏好。
而這五百精銳,顯然不是為了對付他一人,而是等著自己去救人……
螳螂捕蟬黃雀在后,一環套一環。
幸虧自己沒聽劉遵的,派人半路去劫道。
“明晚我也要被劉毅調走,這是最后的機會。”蒯恩望著劉道規。
劉道規只能先答應下來,回去再想辦法,或許能借助袁家的勢力,“行,明晚就明晚,你做好了內應,我的人會偽裝成天師道,暗號是替天行道復我河山!”
聽到這八個字,蒯恩全身一震,眼神越發恭敬,拱手一禮,“參軍他日定非池中之物。”
商議妥當,劉道規立即返回軍府。
時間過于倉促,回頭一想,向袁鶴借兵并不可行,就算袁鶴愿意借兵,他手下的人未必愿意賣命。
其次,這種事情卷進來的人越多,泄密的風險越大。
到時候分配利益也是一個麻煩的事情。
思來想去,還是放棄這種想法。
夜色漸深,劉道規卻全無睡意,劉懷慎和劉遵一直陪著。
忽然,劉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“廣陵不是還有三十多名虎賁和五十多部曲?有這八九十人,夠了!”
如果是天師道管轄下的鹽瀆,的確夠了。
但現在是劉毅,這么點人馬肯定不夠。
料敵從寬,劉毅或許不怎么樣,但他手下的那幫人不可小覷,這廝反復橫跳,折騰這么久還沒翻船,足見他的本事。
“人太少不夠。”劉道規拒絕。
劉遵不滿道:“八九十精銳還不夠?劉毅手上不過是些流民軍,跟軍戶差不多,怕他個鳥。”
此言一出,劉道規和劉懷慎同時脫口而出:“軍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