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見過,一同在余杭與妖賊大戰。”
“可曾見到我弟弟沈慶之,九歲大小。”沈月菡忽然急切起來。
劉道規搖頭,“我吳興停留兩三月,招撫了不少老弱婦孺,如果活著,應該能找到,我這就派孟干之帶人去尋找。”
“多謝夫君,父母亡故后,家中只余這點骨血……”沈月菡可憐兮兮的。
劉道規將她擁入懷中安慰道:“一定會尋到的,你不必擔心。”
第二日,劉道規就讓孟干之帶著百余騎南下吳興找人。
軍府中如今的氣象為之一新。
劉懷慎頗有才干,將軍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,射陽陂那邊的軍戶也治理得當,八幢初見規模。
而鹽瀆那邊的鹽場,自從與鹽販合作后,進展極快,鹽販手上有錢有人,還有時間和精力,一門心思盯著鹽場。
才四個月,就修復了五祐、紫莊、南八游、丁溪、竹子、新興、七惠七座大鹽場。
為劉道規送來兩萬緡錢,雖然不多,但這股勢頭比瑯琊那邊的鹽場還要兇猛。
鹽瀆有成熟的工藝和產業,大小鹽場一百多座,簡直是一座聚寶盆。
而朝廷現在已經管不到那邊了,一個月前,建康派人去視察,都不用劉道規的人馬出手,那些私鹽販子就解決了。
二十一人,消失的無影無蹤……
身為廣陵相的高雅之親自帶著甲士奔赴鹽瀆,前腳剛走,后腳廣陵城中就莫名出現一股妖賊,放火燒了官府的大門,留下“勿多管閑事”五個血淋淋的大字……
高雅之大敗于妖賊之手,部曲傷亡殆盡,高氏的威信也遭受沉重一擊,廣陵相的官職沒被削免,但在廣陵地界上幾乎成了過街的老鼠,人人喊打。
而這些私鹽販子一個個都是刀口舔血之人,連司馬家都不放在眼里,更別說高家這種外來戶。
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,嘗到甜頭的私鹽販子,怎么可能將手中的利益拱手讓人?
兩次洗劫鹽瀆,劉道規只是帶了個頭,真正燒殺擄掠的是他們,毀壞鹽場的也是他們。
除非司馬家動真格的,派兵馬前來征討。
不過私鹽販子也不是泛泛之輩,上有政策下有對策,這種地方黑惡勢力有的是辦法對付朝廷,先不說司馬家還有沒有兵馬派過來。
沒有私鹽販子的配合,就算司馬元顯恢復了鹽場,一粒鹽也賣不出去……
地方上的很多事情,朝廷其實解決不了。
逼急了,這些私鹽販子揭竿而起,跟司馬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,也不是不可能。
他們不像劉道規有這么多的忌憚,一言不合提刀就干。
而劉道規能制住他們,是因為射陽陂的軍戶,以及趙倫之鎮守鹽瀆城的一校兵馬,還有袁鶴給的名錄,知道這些人底細。
“厲害……”
劉道規讀完劉懷慎的匯報,忍不住感慨。
利益捆綁才是最穩固的結盟,私鹽販子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,膽大,手黑,什么都敢干,能下海,能鉆入北方胡人的地界,極有開拓精神。
將來或許是一股不小的助力。
來回拉扯了幾次,建康那邊兒不敢過問了,高雅之也不敢追查了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聽之任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