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方兵力加起來,足有七八萬之多,對魯郡形成了半包圍。
毛德祖道:“慕容垂立國以來百戰百勝,唯獨在我們手上吃了敗仗,如今滅了西燕,必然會對我們下手。”
王元德道:“也不盡然,這兩年江東動蕩,妖賊揭竿而起,桓玄割據荊襄,晉室奄奄一息,慕容垂這是想趁虛而入。”
燕國以前內憂外患,沒有功夫招惹晉室,但兼并西燕后,實力大增。
整場滅國之戰,基本是信手拈來,只打了一場臺壁之戰,斬殺不到萬人,西燕便土崩瓦解,各地主動投降,讓慕容垂以極小的代價兼并了西燕。
放眼周邊,魏國苦寒之地,沒什么油水,而且也比較難打。
而晉室正陷入內亂,魯郡、蘭陵這兩年經過劉道規悉心治理,不說富得流油,放在周邊,也算是較為富足的地方。
隔壁的瑯琊、東莞二郡在劉穆之治理下,也逐漸恢復生機。
胡人天性就喜劫掠。
慕容垂自康臺掠馬后,整天到處打仗,不注重治理和耕種,國內其實非常空虛,一塊肥肉擺在狼面前,狼怎么可能無動于衷?
更何況慕容垂最疼愛的孫子慕容會死在劉裕手上。
新仇舊恨加在一起,燕軍大舉南下也就在情理之中。
“他不來找我,我還想找他的麻煩!一山不容二虎,高平和任城兩郡就像刀子一樣頂在咱們的頭頂上,看著就難受,只有拿下這兩郡,咱們才能占領整個泗水兩岸!”
劉道規指著輿圖上的兩郡。
魯郡過于突出,被周圍高平、任城、泰山、東平諸郡夾在中間,防守的壓力太大了。
以前是因為實力不足,如今手上也算兵強馬壯了。
手上征虜中軍和幢兵加在一起,將近七千,若是將麾下的青壯召集起來,也能湊出兩萬大軍。
“慕容垂不久前滅了慕容永,士氣正盛,這兩郡……”王元德后面的話沒說。
但眾將都知道他的意思。
慕容垂連滅兩國,如日中天,威震天下,正是不可一世的時候。
“如果慕容垂親至,我軍的確應該暫避鋒芒,但慕容垂不是沒來么?慕容隆、慕容紹以前都交過手,知道他們有幾斤幾兩,我們以前能打贏他,今日亦能,如今不是我們要招惹他們,是他們在我們家門口磨刀霍霍,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,既然這一戰不可避免,那就只能先下手為強。”
劉道規早就想清楚了。
不打疼燕國,他們總會惦記著南邊。
八幢這種體制就是為戰爭準備的,如果不對外擴張,內部會慢慢的腐化生銹,安于現狀,不圖進取。
就像一把刀,閑置太久,遲早會生銹。
這年頭好戰不一定亡,但忘戰必危。
“屬下也覺得應該主動出擊,燕國看似如日中天,卻各自為政,無法統一指揮,只有慕容垂能指揮他們,慕容垂不在,燕軍戰力至少下降三成,其次,燕軍攜滅國之威而來,必有輕敵之心,我軍集中精銳破其一路,其他燕軍必不敢妄動!”
毛德祖分析的比劉道規還要透徹。
燕軍幾部人馬分散在泗水之北之西,兵力過于分散,沒集中在一個點上,從這種布置來看,燕國沒把劉道規當一回事兒。
其實慕容家的內斗比司馬家還要劇烈。
燕國能有現在的聲勢,其實全靠慕容垂的威望。
而今年,慕容垂已經六十八了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撒手人寰了。
劉廣之道:“燕軍從去年開始,便大舉陳兵邊境,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的,隨時都有可能攻來。”
“那就打!”劉道規一錘定音,結束了這場軍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