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紹拿不下魯城,竟然深溝高壘,龜縮在營寨中按兵不動。
西南面泗橋,慕容隆也是一樣,選擇了對峙。
有泗水為隔,大家都能相安無事。
但郁悶的卻是劉道規,原本計劃拿下一兩個郡,拓展生存空間,但對面連半點報仇雪恨的志氣都沒有,實在讓人失望。
以前以為泗水是自己的優勢,但現在看來,蜿蜒的泗水,反而成了限制己方的枷鎖。
燕軍憑借兵力優勢,能反過來圍堵劉道規。
“干脆干一場大的,像上次一樣,咱們全軍渡過泗水!”每次遇到狀況,劉遵的主意最多,卻沒有一個管用的,全都是信口開河。
劉道規斜了他一眼,“以前只有兩千人馬,慕容隆也沒有堅壁清野,咱們能走到哪里吃到哪里,現在手上這八九千的人,一旦渡過泗水,糧食補給從何處而來?你想過沒有,到時候慕容隆憑借騎兵優勢襲擾我軍后勤糧道,咱們就不戰而潰。”
三軍未動,糧草先行。
很多時候一場大戰不是看誰的士卒精銳,而是看糧草能不能頂住。
三國時,諸葛武侯多次北伐,多次因為糧草問題而不得不后退,北伐大業,壯志未酬。
慕容家最擅長的便是追襲,桓溫北伐前燕,屯兵枋頭,離鄴城只有一步之遙。
這是晉室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北伐,慕容暐都準備遷都,逃回遼西避難,被慕容垂勸阻。
后來中原出現旱災,晉軍后方糧食補給不上來,桓溫沒有決戰的魄力,選擇退兵,被慕容垂反敗為勝。
慕容隆作為慕容垂之子,頗有其父之風,穩如老狗。
“咱們出來一次不容易,什么都沒撈到就退回去,虧大了。”劉遵眨了眨一對銅鈴大眼。
“現在說成敗為之尚早,既然魯城那邊穩住了,咱們就去泗橋會一會慕容隆!”
留在此地沒有意義,不如趕去前線,說不定能尋到機會。
以前擊敗過慕容隆,對付他,劉道規還是有一些心理優勢。
大軍起營拔寨,順著泗水南下,抵達泗橋。
慕容隆在橋對面故意留出一大片方圓四五百步的空地。
而燕軍營壘鹿角塹壕結成一個半圓形,一旦晉軍渡河,燕軍可以三面掩殺。
西岸河道上下游,也修筑了大片的屯砦,占據險要之地。
泗橋對岸簡直被打造成了一個口袋陣。
“這對岸不止一萬八千燕軍吧?”劉道規望著層層疊疊的營帳,旌旗連綿,騎兵來來回回,穿梭其間,高頭大馬,頗為雄壯。
王元德拱手道:“慕容隆和平幼征發了萬余民夫,方才這么快建起了工事。”
劉遵唾沫星子橫飛,“何不從下游沛縣渡河?我就不信這么長的泗水,慕容隆能全部堵住!”
一旁的檀道濟道:“燕軍多斥候,來去如風,我軍皆是步卒,即便渡過泗水也會陷入不利局面。”
騎兵在戰略上的優勢體現了淋漓盡致。
在正面戰場上或許不是訓練有素的步軍精銳對手,但,他們能快速機動,突襲、迂回、追擊、襲擾,步卒在這方面上太吃虧了。
劉道規的那八百騎兵,應付一場局部的小戰可以,但放在廣袤的泗水流域,很難形成威懾力。
一旦被燕軍騎兵咬上,反而有傾覆之危。
現在的問題是,在泗水兩岸的平原地區,步卒的機動能力太差,處于嚴重的弱勢。
“那可如何是好?”劉遵撓了撓后腦勺。
“熬!”劉道規心平氣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