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,夫君怎還在此?”曹思霏出來,也是滿臉喜色。
“你說該給咱們的孩兒取什么名字?”劉道規手足無措。
曹思霏想了想,“夫君用兵于淮泗,劉家他日必定大興,不如叫劉義興如何?”
“劉義興,好名字。”劉道規反復念叨了幾遍。
“將軍,北方重大軍情。”院外傳來孟干之的聲音。
一聽是重大軍情,劉道規不得不離開。
院外,孟干之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,“燕軍大敗于參合陂!”
“大敗?”劉道規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。
孟干之娓娓道來:“慕容寶、慕容德、慕容麟與拓跋珪對峙于五原,拓跋珪截斷燕軍與中山的聯系,散布流言,燕軍皆以為慕容垂已死,無心戀戰,適時姚秦援兵趕到,燕軍三面受困,會天大寒,燕軍糧草冬衣不足,焚船而退,卻不料黃河結冰,拓跋珪踏兵渡河,燕軍無備,慕容寶慕容麟不合,彼時大風平地而起,黑氣如長堤,籠罩燕軍,魏軍趁亂突襲,燕軍大敗,俘虜魯陽王慕容倭奴、桂林王慕容道成、濟陰公慕容尹國等文武官員幾千人,五萬降軍盡數坑殺之。”
劉道規簡直無語,拓跋珪太離譜了,渡河時黃河結冰,決戰時,沙塵暴先一步襲擊燕軍,比當年光武帝流星墜敵營還要夸張。
劉道規和劉裕這些年打的都是苦命仗。
動不動就是一兩千人要對付敵軍數萬人馬,腦袋別褲襠上,才殺出一條血路。
拓跋珪就不一樣,簡直跟白撿一樣。
不過每個時代都有這種寵兒。
慕容垂當年與桓溫對峙枋頭時,也是遇上了淮泗大旱,運河減流,晉軍糧草不濟,不得不后退。
如今參合陂一戰,全部葬送了。
拓跋珪在這一戰中,不僅足智多謀,還心狠手辣,五萬降軍直接坑殺,算上死在戰陣上的燕軍,燕國的八萬精銳全部葬送了。
燕國的脊梁也被打斷了……
慕容垂這些年南征北戰,沒怎么經營后方,損失八萬精銳,絕不是元氣大傷那么簡單。
長江后浪推前浪,一代新人換舊人。
這一戰深深影響北國的形勢,以及天下的走勢,北國也迎來了一個新的時代。
燕軍這一敗,國內的各種問題都會浮出水面。
半個月后,北面再度傳回消息。
燕國征東將軍平規聚集博陵、武邑、長樂三郡人馬,占據魯口,公然發動叛亂,海陽令平翰起兵于遼西,響應平規。
慕容垂令鎮東將軍馀嵩攻打魯口。
但魯口跟枋頭一樣,乃是河北要塞,當年是司馬懿進攻遼東時,鑿滹沱水入泒水以運糧,筑此城以屯糧。
司馬懿的德行自然受人詬病,然而他的戰略眼光卻是一流,魯口夾在滹沱水、泒水之間,易守難攻。
到了年初,北方消息傳回,馀嵩大敗!
慕容垂不得不撐起老骨頭,率大軍東征……
一年之計在于春,大地回暖,原野中子規聲陣陣,泗水兩岸到處都是忙碌的人群。
燕國經歷如此慘敗,暫時顧不上南面。
南面妖賊經過蒜山之敗后,又蠢蠢欲動,聚集大軍于海上,準備發動下一場大戰。
妖賊幾次大敗,還能卷土重來,足見已經晉室失去了人心。
而劉牢之依舊駐扎在山陰,對蒜山之戰漠不關心。
劉道規送去表明心跡的奏疏,石沉大海,沒有任何消息傳回,其實換作任何有權謀之人,都會大力籠絡,畢竟都是彭城劉氏的人,血脈相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