糧道就是生命線。
慕容德不戰也不退,還不知道熬到什么時候。
中原各地趕來的流民越來越多,連山上的山賊乞活軍聽到能白吃糧食,也是紛紛趕來。
現在就開始糧食緊張,以后只會更緊張。
人以食為天,到時候拿不出糧食,不僅自己的信用崩塌,連大軍都有危險。
劉道規感覺與慕容德之間存在著一種默契,兩軍雖然對壘,但真實目標卻不是彼此。
其實換個角度,他攻陷青州,自己拿下豫州,倒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“就地征糧,傳令豫州各郡各縣,輸送糧食上來,大縣六千石,小縣三千石,各塢堡兩千石,限期半個月,逾期者,我親率大軍去征收!”
劉道規一拍大腿。
“這不是明搶……”劉懷慎欲言又止。
“你說對了,他們不給,我就是要去明搶,慕容德能搶,我就搶不得嗎?別忘了,這一戰本來不關我們的事情,沒有我們,他們家破人亡,妻離子散,下場更慘,現在向他們征收糧食,有何不可?”
劉道規不來,只怕現在大半個豫州都在燕軍鐵蹄下哀嚎。
劉懷慎道:“我這就派人去索要。”
“不是索要,是征收,此乃軍令,不輸送糧草者,便是投敵!”劉道規再次強調。
在北方不用講道理,一切靠實力說話。
反正一時片刻與慕容德打不起來,兩邊都沒什么戰意,不妨將豫州梳理一番。
其實劉道規麾下的人馬已經非常克制,入豫州以來,既不劫掠,也不燒殺,對比晉軍諸部,可算是秋毫無犯了。
所以不少塢堡和縣城服從軍令,送來糧食,有的是一千,有的是五百。
還上了奏疏,向劉道規大吐苦水,說這些年他們日子也不好過,眼下又是春耕時節,糧食本就不多,只能拿出這么點兒,讓劉道規多擔待。
劉道規也不是真要將他們逼上絕路,要的只是他們的服從。
陸陸續續送來的糧食湊在一起,將近兩萬石,也夠撐上一段時日。
汴水南岸屯墾的大片田地,兩個月后便會長成。
“秋川堡、大棘堡不聽軍令,暗中勾結胡虜,殘害鄉里,劉遵、劉懷肅聽令,率兩千中兵,五千義從前去討伐!”劉道規指著輿圖上南面的兩個塢堡。
距離自己的營壘不到百里,既不送糧,也不派人來解釋。
劉道規只能殺雞給猴看。
“領命!”劉遵滿臉喜色,劉懷慎神色平靜。
這些塢堡其實也不是什么善類,都是一些地方豪強和流民帥乞活軍。
塢堡雖然堅固,但劉道規早有準備,打造了不少攻城器械,推過去就能用。
如今看來,與慕容德維持這種對峙也不錯。
朝廷那邊也無話可說,比起劉牢之在會稽按兵不動,坐視妖賊北上,劉道規主動抵擋燕軍,簡直是忠臣良將的典范……
不過這些塢堡的確有些實力,劉遵和劉懷慎猛攻了十多日,方才拿下秋川堡。
繳獲糧草兩千石,俘虜青壯八百余眾。
劉遵也最知道劉道規的心思,手腳麻利,賊酋滿門雞犬不留……
手段之兇殘,嚇的大棘堡連夜派人前來求饒,主動獻上三千石糧食,五百緡錢。
“知錯能改善莫大焉,傳令,大棘堡男女遷徙至泰山郡,貶為奴戶!”劉道規本著慈悲為懷,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。
解決兩座塢堡,周圍縣城、塢堡,立即深明大義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