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陰。
劉牢之已經準備率軍返回京口,妖賊勢弱,讓他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。
而西府與朝廷的內斗越來越劇烈,北府也就越來越重要。
“朝廷近日可有動靜?”劉牢之跨上戰馬,髀肉復生,磨的非常不舒服。
這兩年說是都督三吳八郡,實則是養老,
劉裕追著孫恩,一路從晉陵砍到了吳郡、會稽、臨海,哪里有孫恩,他追殺到哪里,根本沒劉牢之什么事。
“聽說朝廷又從江北招募了兩千流民勇士,加入禁軍之中。”何無忌驅馬上前。
劉牢之不屑一顧,“哼,司馬元顯縱有十萬大軍,還不是鏡囊飯袋。”
說出這些話明顯是對司馬元顯不滿。
討伐妖賊,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如果不是他率領兩萬精銳坐鎮在后,劉裕早就被妖賊生吞活剝了。
但朝廷只重賞了劉裕,也沒有賞賜他,這讓他感到了極大的屈辱。
心心念念的揚州刺史也一直沒有到手。
沒有揚州刺史加身,劉牢之就成不了高門。
何無忌道:“瑯琊王縱然無能,然則高素、諸葛侃、劉軌等人并非庸才,依外甥所見,西府與朝廷必有一戰,都督當主動請纓,討伐桓玄,一來可以統合北府諸將,二來可以緩和與朝廷的關系。”
其實維持眼下這種斗而不破的局面,對劉牢之最有利。
朝廷因為忌憚桓氏,不敢一腳將劉牢之踢開,相反還要倚仗他。
這個時候如果劉牢之如果能夠主動表態,站在朝廷一面,無論朝廷愿不愿意,肯定要將加強他的兵權。
之前坐視妖賊攻打京口,已經讓劉牢之的威望受到折損。
打不打桓玄是兩說,但立場一定要鮮明。
尤其是這個風起云涌的時候,已容不下騎墻之人。
劉牢之身為北府都督,一舉一動都在兩邊的眼皮子底下。
“朝廷什么都沒有,就想我為他白白賣命嗎?”劉牢之冷哼一聲。
“這不是為朝廷賣命,而是建立威信,收斂人心,上一次都督坐視妖賊攻打京口,北府諸將頗有怨言,幸有寄奴在蒜山大破妖賊,方才保住了彭城劉氏的名聲。”
“哼!”
越說起這個,劉牢之越是生氣。
他本來想讓妖賊沖到建康城下,然后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后,到時候戰功有了,名聲也有了,揚州刺史之位手到擒來。
沒想到橫空殺出一個劉裕,僅憑千余人就擊敗了十萬妖賊,搶了他的風頭,壞了他的好事。
何無忌滿臉尷尬,“如今朝廷與都督已成一體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。”
桓玄出身西府,他若成事,就沒有北府什么事了,一定會清除北府諸將。
朝廷就算對劉牢之再怎么不好,但還能讓劉牢之坐穩北府都督。
“再看吧。”劉牢之不置可否。
“稟都督,吳國內史桓謙帶著錢糧,說是來犒賞將士。”一名軍吏滿臉欣喜。
桓家非常夠意思,動不動就犒勞北府軍。
尤其是桓謙,三天兩頭往山陰跑,刻意巴結劉牢之。
“讓他過來。”劉牢之神色緩和了許多。
何無忌欲言又止,還未開口,就被劉牢之打斷了,“西府強盛,不在當年桓溫之下,司馬元顯心胸狹窄,看不上我等寒門,卻讓我等為他賣命,豈有此理?這建康誰坐不是坐?我們何必急著摻和進去?”
“如今形勢,我們不摻和也不行了,覆巢之下無完卵,桓玄得勢,豈能容我等?”
“他這不是沒有得勢嗎?有我在,江左自可無憂!”
行軍打仗,劉牢之有絕對的自信,手上的這兩萬北府精銳,就是他信心的來源。
而桓玄,今年還不到三十歲,乳臭未干,沒經歷過什么血戰……
滎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