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恭起兵聲討司馬道子,桓玄也參與其中,怎會忘記王恭是怎么敗的?
卞范之眼中冒著幽光,“劉牢之在山陰按兵不動,早與朝廷生出嫌隙,可派何穆游說于他,事成之后,建康以東歸他,建康之西歸我,北府西府同掌權柄,劉牢之貪鄙,必定應允!”
桓偉一聽立即就不愿了,“劉牢之一介寒門,不過是謝家養的狗,憑什么與我桓家并列?”
卞范之笑道:“此權宜之計爾,劉牢之若生異心,北府自亂,司馬元顯非西府之敵!”
“妙計、妙計,我若能入主建康,到時候就由不得劉牢之了,立即派何穆去游說劉牢之!”桓玄精神一震。
“司馬元顯不休養生息,反來謀我,乃是自尋死路耳。”卞范之每一句話都是沖著朝廷的要害去的。
朝廷現在的隱患顯然要多于西府。
西府至少休整了三年,朝廷一直陷入妖賊之亂中。
“狹路相逢勇者勝,我就跟司馬元顯賭上全部家當!傳令,大軍東下,決一死戰!”桓玄是樗蒲高手,不缺孤注一擲的決心。
荊襄諸軍并起,順江而下。
但畢竟是與朝廷為敵,此時西府軍上下士氣低迷,皆有畏懼之心,畢竟西府是朝廷的西府,桓玄雖然威信極大,但畢竟掌權時日太短,年紀太輕。
桓玄也憂心不已,謀劃的再好,變數實在太多,稍有不慎,就會滿盤皆輸。
大軍自江陵行至夏口,未見朝廷大軍動靜,再順江而下至尋陽,朝廷大軍仍拖泥帶水,就連劉牢之也故態復萌,在洌洲按兵不動。
劉牢之按兵不動,其他兩路人馬也不敢動。
“天助我也,劉牢之果然是個蠢貨,此戰必勝!”桓玄大喜。
沒了劉牢之的威脅,司馬尚之和司馬恢之都是砧板上的肉。
“劉牢之私心太甚,當初連京口都愿守,又豈會為司馬元顯效死?”卞范之亦滿臉紅光,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。
尋陽位于九江,往東一步便是長江中下游重鎮歷陽,歷陽之南便是建康。
占據此地,便是將刀架在朝廷頭頂上。
此時西府大軍已經按卞范之所言,兵臨近畿。
果然朝廷諸軍心懷叵測,全都裹足不前。
“報……朝廷派齊王司馬柔之送來騶虞幡,乞主公退兵!”一名軍吏前來稟報。
騶虞乃古代仁獸,虎軀猊首,白毛黑紋,生性仁慈,連青草也不忍心踐踏,非自死之物不食。
司馬元顯派人送騶虞幡過來,意思是兩家罷兵。
他一時興起主動挑起戰事,如今又打起了退堂鼓。
“現在才想起來求和,不是太晚了嗎?”桓玄站在樓船的爵室上哈哈大笑,猛地一揮衣袖,指著江面上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盡頭戰船,“司馬元顯可自縛出降,某網開一面,饒他不死。”
卞范之忽然高呼道:“朝廷向主公乞降了!”
周圍親兵也跟著呼喊。
霎時間,西府士卒士氣大盛,“殺、殺、殺……”
江面上吼聲如雷,岸上,步騎林立,甲光映日,刀矟如林,也一同發出歡呼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