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如何,桓玄主政,比司馬道子和司馬元顯強上不少。
身邊的桓偉道:“劉牢之什么東西,也敢與我桓家平起平坐?”
證議參軍殷仲文道:“劉牢之自負才干,今遭貶謫,必不會坐以待斃,當起大軍討之,以免夜長夢多。”
此人是殷仲堪之弟,但也是桓玄的姐夫,還是會稽王司馬道子的驃騎參軍。
桓玄入建康,他便放下殺兄之仇,前來投奔,因容貌俊美而受到器重。
“對,劉牢之若去了會稽,暗中蟄伏,日后必然尾大不掉,此人翻來覆去,絕不肯屈居人下。”
“你們以為劉牢之還能活命么?他先背叛了士族高門,又背叛司馬氏,還背叛的北府諸將,這樣的人,活不長了,根本用不著我們出手!”
桓玄一揮衣袖,肥碩的身軀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。
桓偉和殷仲文互相看了一眼,“大都督所言甚是。”
“劉牢之不足為懼,我只關心另一人。”
殷仲文忙道:“何人能讓大都督掛懷?”
“劉寄奴!”
“哼,不過是個丘八,一介寒門,又能如何?”只要是寒門,桓偉就看不上,全忘了他父親桓溫當年也不過一小士族而已。
摸爬滾打幾十年,方才將桓氏拉入高門行列。
殷仲文道:“此人驍勇善戰,有龍虎之姿,又是彭城劉氏出身,其弟劉道規數年間,橫掃兗州,羽翼漸豐,劉牢之倒下,此二人勢必水漲船高,依在下之見,不如一并除去。”
“殺之,除日后一患,不殺,留待日后重用,平定妖賊,北伐中原。是生是死,且看他如何抉擇!”
人掌握權柄后,氣質也會發生變化。
桓玄滿臉威嚴,讓桓偉和殷仲文不敢直視。
桓偉不解,“什么抉擇?”
桓玄挪開目光,望著滾滾東下的長江,并不言語,他對劉裕早就起了愛才之心。
這等猛將,若能收入麾下,北伐就十拿九穩了。
北伐若能成功,桓玄的地位也將穩固,其父做不成的事,他都能做成。
這時東面煙塵滾滾,十幾騎飛奔而來,“報大都督,劉牢之北上廣陵依附高雅之,劉裕南下臨海郡討伐妖賊孫恩!”
“大善!”桓玄臉上肥肉擠起一起,大笑不已。
劉裕南下,沒有追隨劉牢之,說明他做出了選擇。
桓玄初掌權柄,要做的事情很多,司馬家留下的爛攤子還需要他來收拾,劉裕和劉道規自然要排在后面。
而劉裕愿意為他所用,北面的劉道規暫時也穩住了。
殷仲文道:“此人雖然可用,但不可大用,大都督當慎重。”
“眼下當務之急,乃是北府諸將!”桓玄眼中露出寒芒。
士族高門投他麾下,但那些北府老將,卻是隱患。
很多人都被司馬道子和司馬元顯拉攏,站在朝廷一面,天然就是西府的敵人,又占據京口和廣陵,對建康威脅極大。
削弱北府之后,桓玄便無后顧之憂,才能更進一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