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道規一路南下,正好是順流。
“高珣聽令,與你三千義從軍,兩千青州,扼守潁陰,大張旗鼓,迷惑姚碩德,其他精銳,準備一下,換上秦軍相似盔甲,今夜全部隨我上船!”
劉道規當機立斷。
想到了就去干。
在襄城這里耗著沒用,姚碩德是一塊硬骨頭,兵力在己方之上,還固守不出,根本不給機會。
劉道規只能另辟蹊徑。
“領命!”眾將雖然不知劉道規的意圖,但全都習慣性的遵守軍令。
到了晚上,李大目率水軍戰船趕來。
劉道規帶著中兵精銳登船。
這幾年他獨當一面,也成長了不少,在船上備好了稻草和飯食,士卒們吃完咸魚羹,倒在稻草上就睡著了。
秦軍有少量騎兵,卻沒有水軍。
黑夜里根本不知道劉道規已經率五千精銳南下。
一天一夜,進入汝南,又在西平換了小船,一路上順風順水,沒受到任何阻攔。
秦軍一部分集中在伊闕對付辛恭靖和夏侯宗之,一部分集中在潁陰,抵擋高珣,還有一部分集中在新野,防備駐扎在武昌的桓玄大軍。
宛城周圍雖也駐扎了一些兵力,但都是一些二流貨色虛張聲勢。
劉道規神不知鬼不覺穿過桐柏山,進入唐縣,到達此地,秦軍就算知道劉道規的意圖,也已為時已晚。
在地緣上,潁川、汝南、南陽同處于淮水之西。
士卒們在船上早就養好了精神,一路直奔宛城而去。
趕到了宛城地界,劉道規特意讓士卒休整兩個時辰,養精蓄銳,穿戴好盔甲,天黑時,方才出發。
一路不疾不徐趕到宛城,已是寅時,黎明未至。
城墻黑洞洞的,只有幾支火把有氣無力的燃燒著。
不過這座城池是真的堅固,護城河、甕城、鹿角、塹壕一應俱全,東面還修了一座子城,拱衛淯水兩岸連綿的耕田。
田地里,麥浪及膝,長勢喜人,再過兩月就能收割了。
羌氐自漢魏之交時遷入關中,至今已兩百年,習性、衣冠、語言,甚至連姓氏都跟華夏無異了,也精通漢家的耕戰之法。
四十年前苻洪和姚襄舉事時,就有大批士人和百姓追隨他們。
“攻城!”劉道規取來一面盾牌,準備親自上。
“屬下愿為先鋒!”蕭承之第一個站了出來,身后跟著幾十個蕭家子弟,每個人身上纏著一條繩索。
自入軍府以來,他是真的玩命,每戰必身先士卒,完全不像一個士族子弟。
“小子,你行不行?”劉遵滿臉懷疑之色。
事實上,城中兵力如何,戰力如何,兩眼一抹黑。
這一戰本就是有心算無心,有備攻無備,機會只有一次,一旦進攻失敗,劉道規要么困于堅城之下,要么打道回府。
蕭承之承擔的風險不小。
“我麾下部眾皆蘭陵健兒,跋山涉水如履平地,此城防守嚴密,若驚動城中守軍,反而難以破城,我率精銳縋繩而上,只需控制城門,便可襲破此城!”
劉道規見他有備而來,也就同意了,“這一戰我就托付給你了!”
“領命!”蕭承之一手提著環首刀,一手挽著繩索和勾爪,領著四五十號部曲向前。
月明星稀,麥田之中,聽取蛙聲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