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淵認劉邦為祖,實際上是匈奴人完成了一次歸化。
南匈奴自前漢時便遷居北地,竇憲的燕然勒石,有他們的一份功績。
“將軍多禮,快快請起,得將軍之助,此戰必勝!”
這人一上來就行大禮,將劉道規整得有些不會了。
“都督給諸族百姓分田分宅,還分女人,末將仰慕已久,只恨身在賊營之中,無緣投入麾下,今日方才一見!”
呼延挺除了相貌粗惡一些,言談舉止與晉人差不多。
他這么一說,劉道規算是明白了。
匈奴人也是人,也要吃喝生存,這年頭土地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。
“今日也不算晚,走,今日當與呼延將軍不醉不歸!”劉道規拉著他的手以示親近。
呼延挺兩眼放光,“不醉不歸!”
劉道規與呼延挺邊走邊聊,南陽自古便是糧倉,城中諸族百姓多達兩萬口,府庫中糧食九萬石,錢帛金銀折抵二十萬緡,此外大小牲畜三萬多頭。
“城中原有糧草四十萬石,戰馬九百匹,牲畜十余萬,可惜都被姚碩德調去了襄城。”呼延挺所部兩代人定居于此。
之前是氐秦的縣尉,受苻堅恩惠。
姚萇弒殺苻堅,他們不怎么看得上姚秦。
姚碩德鎮守關東,對他們也是極盡壓榨,上繳牲畜也就罷了,還令每戶人家出丁一人,抵擋晉軍。
呼延挺嫌少,劉道規卻非常滿足。
錢糧也就罷了,關鍵有兩萬多口人,治下又多了兩萬多口奴戶,還有三萬多頭牲畜,以及城外的麥田,這些都是一大筆財富。
劉道規混了這么久,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大的一塊肉。
“姚碩德此人兵略如何?”劉道規換了個話題。
呼延挺想了想道:“此人用兵中規中矩,姚家除了姚興,一代不如一代,關中不比關東群雄割據,羌人強勢,方有今日。”
劉道規一想也是,關東這些年出了慕容垂、拓跋珪、慕容德、謝玄、劉牢之等人,關中卻無出類拔萃的人物。
姚萇、姚興父子兩代人打了十幾年的爛仗,方才熬死了苻登。
關中的優勢便在于此,守住潼關、虎牢、武關,便可以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。
還沒走到府衙,孟干之卻追了上來,臉色凝重道:“都督,劉督護……重傷……”
“什么?”劉道規心中一驚,劉遵差不多是親弟弟,從小一塊長大。
武力也不錯,竟然重傷了……
“人呢?傷亡如何?”
攻城沒有傷亡,伏兵卻出現了傷亡。
孟干之道:“人已經抬回,正在醫治,副將劉懷敬等人率三十虎賁督促士卒血戰,方才殺退了敵軍,陣亡兩百余眾,傷者不可勝數。”
一戰就打沒了兩百精銳,劉道規一陣心疼。
不過戰場上什么都有可能發生。
強中自有強中手,南國英雄豪杰輩出,北國同樣如此。
呼延挺道:“定是劉勃勃所為,此賊乃鐵弗部余孽,兇殘狡詐,驍勇善戰,極擅馭兵,數日之前,他就屢次建議姚碩德增強宛城防備,還好都督快他一步。”
“劉勃勃?”劉道規心中默默記下這個名字,能擊敗劉遵,本事不小。
劉遵受的傷不輕,身上插了六七支羽箭,后背還中了一槊,不過這小子命大,身體壯實,又穿著鐵甲,受傷雖重,卻并不致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