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隊剛入濟陰,斥候就帶來了壞消息。
“報,慕容德攻破瑯琊,正向東海郡進軍!”
“瑯琊也算堅城,竟然如此不堪一擊?”高珣一掌拍在欄桿上。
“非但瑯琊,只怕東海也頂不住。”劉道規反而沒太驚訝,慕容德跟慕容垂一樣,打了一輩子的仗,雖沒有慕容垂那么神乎其技,但也是一員悍將。
司馬家養的家奴,從未上過戰陣,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還行,遇上如狼似虎的燕軍,就只要被吊打的命了。
高珣道:“現在趕去東海還來得及嗎?”
河風一陣陣的吹來,秋風中帶著幾許驚寒,兩岸的糧食早已收割,農人們沒有閑著,翻整土地,收割秋草,準備過冬之用。
彭城的人口遷徙過來后,這邊土地逐漸煥發生機。
“東海又不是我的地盤,我們就算急匆匆的趕過去,只怕也不是慕容德的對手,他們以逸待勞,我們疲于奔命,仗不是這么打的,”
劉道規對慕容德還是頗為忌憚的。
慕容家的人對上拓跋珪,基本都是慘敗,而慕容德前后三次擊退了魏軍,守住了青州,實力不可小覷。
“那該怎么打?”劉遵一瘸一拐的跟出來。
這廝身體的確異于常人,受了這么重的傷,不到兩個月就能下地。
“他打他的,我們打我們的,青州精銳盡出,廣固空虛,我們正可順濟水而東,殺入青州!”劉道規拍了拍沈慶之的肩膀。
這小子如今是自己的小舅子,待在身邊兩年多,一直一聲不吭。
正是這種性子,方才深得劉道規的青睞。
一個名將,不在于沖鋒陷陣,而是能不能在危急關頭撐住氣。
高珣道:“若慕容德攻打彭城……又當如何?”
“彭城是那么好打的嗎?我們有水軍,有堅城,有數萬青壯,糧草軍械充足,別說慕容德三萬步騎,就是十萬大軍,沒個一年半載,也休想破城。”
劉道規對劉穆之無條件信任。
彭城之中除了軍戶,還有劉、檀、趙、徐、到等武宗,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彭城被攻破,落到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。
這幾家與劉家休戚與共。
趙家的祖輩,當年與劉道規祖父一同從彭城殺到京口,趙倫之還是劉道規的舅父。
檀家全面向劉家靠攏,二兄劉道憐娶的就是檀家女。
“此乃圍魏救趙之計也,就看誰能扛得住,慕容德不回來,我們就真打,慕容德回軍,我們小打!”
劉道規掃了一眼船上的甲士,士氣還不錯。
在宛城打打停停,休養了快一個多月,銳氣正盛。
“哈哈哈,若是拿下廣固,慕容德就是喪家之犬,東海、瑯琊河道繁密,他必死無疑!”劉遵大笑起來。
“正是此理!”
兩百多條戰船、漕船順濟水而下。
從濟陰穿過山陽郡,出濟北郡后,便是濟南郡,直面青州的門戶——歷城。
此地南高北低,坐落在歷山之北濟水之南,因此得名。
周圍山勢水勢緊逼,當初慕容德東進,選擇繞過黃河,從北面平原郡南下。
不過慕容德是步騎居多,這座城他過不去。
劉道規有水軍,控制水道,來去自如,對面燕軍沒有水軍,
慌慌張張的將百姓收入城中,合上大門,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。
劉道規望了一眼身邊將佐,高珣、毛德祖、王仲德、蕭承之,還有受傷的劉遵,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。
“王仲德何在?這座城交給你了,三日之內,拿不下此城,唯你是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