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匹快馬從宛城南下,數日間奔至武昌。
“南陽獻給我?”桓玄讀完奏疏,神色古怪起來,“劉將軍識大體明事理,寄奴,你這三弟倒是個妙人。”
桓玄對劉裕非常器重,走到哪里便帶到哪里。
經常一起商議軍務。
不過兩人從不會單獨見面,劉裕在的時候,桓玄身邊總會有皇甫敷和吳甫之兩員西府驍將。
兩人后背微躬,目光炯炯的盯著劉裕。
仿佛隨時要暴起捉人。
相比之下,劉裕卻從容鎮定,一身寬衣,身無長物,“楚公威德著于四海,吾弟素來仰慕之,今既收復南陽、襄城,當速速精兵,攻克新野,引兵北上,收復弘農,以觀秦魏之釁,坐收漁利!”
一旁的卞范之立即道:“劉將軍勇冠三軍,區區一座新野城,當不在話下。”
新野是塊硬骨頭,守將姚平都,是秦國宗室,不可能投降。
之前桓玄曾派馮該、郭銓攻打此城,全都鎩羽而歸,還傷亡了兩千人馬。
自此之后,只要談及攻打新野,諸將避之不及。
“寄奴意下如何?”桓玄滿臉期待。
劉裕沉聲道:“與我五千北府精銳,十日之內,若不能攻陷新野,斬殺姚平都,提頭來見!”
“人言劉將軍世之猛虎,何須五千北府精銳,依我看,一千足以……”卞范之目光閃閃。
桓玄十幾萬人馬屯于武昌,的確有不少北府精銳,都是從高素、竺朗之等北府老將手上收編的。
但這五千精銳分到劉裕手上,能做的事就太多了。
要知道他僅憑千余人馬就擊潰了十萬妖賊。
卞范之明顯是借刀殺人,別說一千人馬,就是桓玄這十幾萬人上去,也不可能在短時間攻破新野。
坐在左席上位的王愉冷笑道:“一介寒門賤小,豬狗一般的人物,也敢自稱猛虎?”
其他士族至少面子上客氣,王愉是直接辱罵。
即便身為建武將軍,下邳太守,在這些頂級高門眼中,依舊什么都不是。
當年他們有多厭惡劉牢之,如今就有多厭惡劉裕。
寒門庶族崛起,威脅的是他們這些高門的地位。
劉裕一次次擊敗妖賊,越發顯出高門的無能。
王愉對劉裕的厭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。
劉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卻沒露出任何怒色,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。
眼見氣氛轉冷,桓玄主動打圓場,“茂和兄今日多喝了幾杯,寄奴切莫怪罪。”
劉道規拱手,“屬下不敢,所謂猛虎,不過是軍中將士戲稱而已,楚公恕罪。”
王愉鼻孔朝天的冷哼一聲,不再言語。
坐在左席的王謐笑道:“猛虎也須尖牙利爪為助,兩手空空,如何成事?劉將軍失手是小,只怕折損了楚公聲威,如今天下板蕩,華夏飄搖,楚公當以大事為上!”
一個楚公無法滿足桓玄,只有進位為楚王,方才邁出實質性的一步。
卞范之斜眼掃了一下王謐,欲言又止。
桓玄拍手而笑:“還是王兄深明大義,拿下新野,此次北伐大獲全勝,諸位當勠力同心,寄奴,我給你五千精銳,再加兩萬民夫,攻城器械都聽你調遣,五日之內拿下新野如何?”
“五日內,拿不下新野,提頭來見!”
劉裕拱手,大踏步而出。